昨夜輾轉到很晚才睡著,我沒有理會畫情的追問,實際上,我甚至都不想理會這個府裏的任何人,除了泉溪,到底有多少人知道明亦泫經常留宿青樓,整個睿王府的人難道都在配合他唱這出進宮下棋的戲碼嗎……我頭一回發現自己想要遠離這些人,在他們的眼裏心裏,我終究是外人。
早晨醒來的時候,頭昏昏沉沉,睜開眼卻看見明亦泫躺在身側一手搭在我腰間也正在睡覺。我咬了咬唇,眯眼想要將他推開,轉念一想,算了,何必和他生氣,結果什麼都不會改變。
抬起他的手從床尾輕手輕腳的下去,手被按住在床榻上,我偏頭看他已經坐起來,笑的一臉無邪看著我,我抽出手站起來,“我吵醒你了?”
“原本就沒睡著。”他又傾身拉我,我一躲沒有躲開,被他拉進懷裏裹在被子裏,頓時手也被製住。
“你做什麼?我要起床了。”我扭了扭身子可惜效果甚微,明亦泫笑的古怪,我忽然腦際靈光一現,這廝不會是想要求我同意他納妾吧。
“今日天色甚好,我帶你去郊外騎馬如何?”他湊近我,用唇磨砂著我的耳垂,灼熱的呼吸撲在我的臉上,無奈又不能推他,隻有紅著臉拚命的仰頭想遠離他。
“天色哪裏好了,悶悶熱熱怕是又要下雷雨。”
“昨晚你去哪了?”他埋頭在我的頸間輕吻,忽然拋出這個問題,我呼吸漸漸急促,原本迷亂的意識此刻頓時清明。
“就隨便逛逛。”我假裝隨意的說。
明亦泫抬起頭與我對視,“可有買什麼喜歡的東西?”
“沒有,你問那麼多幹什麼,怕我花你銀子嗎?!”我瞪著眼睛看他,他不以為然的輕笑,伸手撫著我的臉,“今日我無事,陪你出去玩耍一天也無妨。”
被子散落,我莞爾一笑站起身,“不用了,我不想出去了。”
自那日以後,我和明亦泫之間一直都是相敬如賓,或者說,是我對他相敬如賓,成親以後和成親以前相比反倒是似乎有些疏遠了。大概是我的態度忽然冰冷,他也察覺了一些,夜晚即使同處一榻,也未曾做過什麼,隻是抱著我說著閑話。
我一直等他來和我提納妾的事,卻不料他什麼也沒有提過。卻在夏天快要過去的時候,緋音來了。
泉溪給我說的時候唯唯諾諾戰戰兢兢,我當是發生了多麼了不起的事,可是一聽緋音來此,也不由得一怔,“既然來了,王爺不在,我自然得去招呼。”
緋音抱著個長長的包裹,穿的不再是那身緋色的衣裙,換了一身青色,倒稱了她的清麗之姿如出水芙蓉一般。
看到我,她起身微微行禮,“那日沒想到遇見的是王妃,早知如此,緋音也不必麻煩了。”
我看了看那個黑布包裹這的物件,恐怕就是那日的七弦琴,她買來居然是送給明亦泫的。
“有勞姑娘了。”泉溪上前接過琴,我微微笑著答謝。
“緋音今次來還有事想和王妃細說,所以……”她看了一眼大廳中的侍婢們,我轉頭吩咐泉溪,“帶人下去吧,我和緋音姑娘單獨說幾句。”
泉溪離開時關上了大門,緋音淡淡一笑,“王妃想必已經知道我和王爺並非尋常朋友。”
我垂下眼簾喝著杯中的茶水,“有話直說吧。”
“希望您不要誤會,我與王爺其實不過是句國的舊識,我是句國定國公的女兒,隻可惜,國亡家破,顛沛流離,才淪落風塵,王爺他偶然間遇見我,念及從小的情分,經常予以探望罷了,希望王妃不要介懷。”
我抬頭看著她,似乎十分的真誠,如果真的是句國定國公的女兒,怕是逃脫了黎軍的追捕,這樣暴露與我,豈非十分危險。
“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緋音知道,王妃與王爺之間因為我有了嫌隙,所以不得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