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琴……就算修好也不是原來那一把了。”他看著我,漆黑的眸子裏閃爍著莫名的情緒。
我失神的看著他臉上的傷口,不是聽不出他隱藏極深的悲傷。
明亦泫的母親連翹是個令天下人為其傾倒的女子,才學容貌絕頂,精通奇門八卦,擅長醫術暗器,那個女子,來自於江湖中最神秘的兩大教派之一的無憂穀,原本是肆意灑脫的江湖女子,卻與句國微服的太子不期而遇,從此,鶼鰈情深,袖手天下。而覬覦連翹美貌的人數不勝數,其中,便有黎國如今的皇帝,句國被滅,連翹不願苟且,與句國太子一同**於太子府,明亦泫便是皇上帶回來的孩子。這些事是父親告訴我的,明亦泫剛來未央城的時候便是暫住在我府上的,而皇上堅持說他是自己的孩子,最後,大臣們才勉強同意接受了他皇子的身份。
而那把琴,是明亦泫唯一帶來的物件,所以,必定是十分珍貴的。
“你在這裏等著,我去取藥來給你包紮一下。”他忽然站起來,似乎在逃避什麼的轉身隱沒在夜色之中,我看著斷弦之上隱約的血跡發愣,明亦泫……到底是生氣了還是沒生氣……
許久之後,他才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手中拿著的卻不止有包紮用的紗布,還有幾盅酒。
我揚起眉毛問,“拿酒做什麼?”
明亦泫提起酒晃了晃微笑著說,“借酒澆愁。你我今晚都愁緒滿腹,這是我珍藏的桃花釀,便宜你了。”
我接過一個,揭開蓋子湊過去聞,酒香花香縈繞在鼻端,一聞便知道是好酒。
“我酒量不好。”我嘟嘟噥噥的說著,卻已經打開來抿一小口,不由歎道,“好香的酒。”
明亦泫拿起自己的那盅和我的碰了碰,“說是好酒了。”
我們兩個在朦朧的月光之中,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喝酒,一小盅酒,很快就見底了。我的頭暈暈乎乎,看明亦泫時也已經有好幾個了,就知道自己差不多不能喝了,搖頭拒絕了明亦泫遞來的又一盅,抱著酒瓶看著月亮讚歎,“好圓的月亮……”
耳邊傳來明亦泫的輕笑,“分明是上弦月……”
“……”我白了他一眼,撐著石桌準備站起來,卻不小心擦到了手指的傷口,吸了口氣坐了下來,把手伸到了他的麵前晃來晃去,“你給我包好!”
明亦泫似笑非笑,我看的也不真切,隻覺得他的眼睛又亮又黑,眼底的笑也仿佛那桃花釀一般醉人。他低頭為我包紮,我支著頭歪著看他,“明亦泫……”
“恩?”
“你猜,他們現在在做什麼?”
眼前的人停了一下,抬起頭不冷不熱的回答,“洞房吧。”
心底猛然抽痛,我們兩個無聲的對望的,我淒慘的笑了笑,站起身,“果然,我還是不能接受……”搖搖晃晃的向外走去,沒走多遠,便被明亦泫從身後拉住了手,原本就軟綿的身子順勢向後倒去。
我靠在明亦泫的懷裏,抬頭隔著模糊的淚眼看他,揪住他的領子,好像這樣就能揪住自己失去的愛人一般,“……他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背叛我……!”
“阿宸,帝王家的男子,從來不會忠於誰。”明亦泫淡漠的說著這個殘酷的事實,伸手撫去我拚命忍住的淚水,忽然低頭,像上次那樣攫住了我的唇。
酒氣和怒氣混合讓我早已不能思考,任憑明亦泫的吻越發深入,發燙的手一層層剝落我特意為婚禮所製的繁複衣裙,不知何時已經雙雙倒在榻上,散亂的黑發糾纏在一起,在夤夜的星辰下,訴說著此刻的纏綿悱惻,紅綃帳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