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京有這樣一句傳言:林家有情郎,滿門皆情種。
此話始於二十幾年前的林老爺子去世,當時的林家家母高齡誕下小女兒難產而死,林老爺子亦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裏含恨而終,稱得上是英年早逝。傳言越傳越真,故事越聽越假。據說,當初是有人用計引開了林老爺子,導致林夫人生產之時被伏擊,身邊的人拚了性命才保下幼兒一命,而林夫人卻香消玉殞。是以,林老爺子,也就是林籽的爺爺才會自責不已,鬱結於胸,到最後留下了林正林丕二兄弟和還沒有斷奶的小女兒。
再後來,漢京又開始出現另一種傳言:長子林正,翩翩君子如竹,次子林丕,手辣心狠似狼。
當時有人斷言,林家將來必有大禍,而這禍端,必出自二子林丕。
但是,眾人眼中必定要垮台的林家,卻在風雨飄零的變換中頑強地活了下了,年紀尚顯稚嫩的林正初初掌管整個林家,就顯出了作為長子的沉穩來。林家,在失去家主,失去了那個在整個國家都擁有話語權的老家主之後,依然在林正領導之下,穩住了腳跟,重新發展壯大。到現在,隱隱有了成為第一世家的架勢。
而林丕,也算對得起手辣心狠似狼這樣的評價,在當初權力交接之際,正是他,憑借著雷霆手段,以及不留活口的毒辣方式,幫助大哥坐穩了家主的位置,止住了覬覦林家勢力的宵小之徒的心思。在世人眼裏,林丕是禍端,是林正不得不管卻又不聽管教的弟弟,隻有林正出馬,才能收拾林丕留下的爛攤子,堵住世人的悠悠之口。而在聰明人眼裏,他們很清楚,林正和林丕是林家的兩把劍,一把是擺在大堂之上給世人看的,而林丕,作為林家的第二把劍,藏在黑暗的角落,一旦察覺到任何不利於林家的風吹草動,才會顯出自己的鋒芒。
林丕這把劍,利,鋒芒畢露,出鞘必見血。
林正這把劍,正,重劍無鋒,也隻有他,才能壓得住林丕的邪。
他們都知道,林正和林丕二人,對於整個林家而言,缺一不可。
“哥,你猜我今天放學碰到誰了?哈哈,你肯定猜不到,是雅茹。”
“林丕,爸也走了。”林正的聲音很沉。
那時的林丕正是年少。
“哥,你說爸媽在天上要是看到我們成了現在這樣,會不會生氣啊?”林丕醉醺醺的,側著頭望向同樣席地而睡的大哥,在自家莊園的草坪上,周遭是散落一地的空酒瓶。
林正不說話。
林丕轉過頭,看著星空,伸手探去,仿佛是去抓住天上的繁星。
“哎,有時候真的覺得累,你不知道,林大海這人原來是預謀已久,媽那件事也與他脫不了幹係。還有曾家,女馬的,一直都是虎視眈眈,有時候真的恨不得……”林丕沒再說下去,在這個時刻,兩兄弟好不容易鬆懈下來,他不想壞了心情。
又過了一會兒,仿佛是受不了寂靜,林丕又開口道:“哥,雅茹失蹤了,我怎麼都找不到她,你說是不是林大海抓了她啊?”頓了頓,林丕又否定了:“應該不是他,如果是他他早就說了。哥,你說我應該怎麼辦?”
林正聞言回過頭來,開口道:“林丕,雅茹死了,被林大海害死的,現在,林大海也死了。林丕,你已經為雅茹報仇了。”
那時的林丕,酒後才知愁滋味。
“哥,祝你和嫂子永結同心,白頭到老。”話畢,林丕一仰頭飲盡了杯中的酒,林正一手端著酒杯,一手被新娘子挽著,想阻止也沒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