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花街柳巷(1 / 2)

六月初八午時,彩鳳國肆方城天井巷羅家。

羅衣耷拉著腦袋,垂頭喪氣地抬手敲門。

腳步聲臨近,羅家大門被人從裏麵拉開,夏翩翩的俏臉笑盈盈地探了出來,明知故問道:“我說羅二公子,怎地又這麼晚?吃過午膳了吧?”

羅衣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癟嘴道:“十公主又請我去聽戲,一場接一場,真煩!”

她找了不下十個借口離開,卻全被十公主鳳追月巧妙化解,氣得她頭頂直冒煙,卻是敢怒不敢言。

“我說十公主想嫁給你,你偏偏不信,以後還有你受的。”夏翩翩沒好氣地拉著羅衣進門,將熱著的飯菜端至她麵前道,“快吃。”

“信又如何不信又如何?我又不可能擺脫得了她,除非離開這肆方城。”羅衣苦著臉道。

“誰說你擺脫不了她?”夏翩翩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滿臉狡詐。

“嫂嫂你有辦法?說來聽聽?”羅衣眼睛一亮。

“簡單啊,頻繁光顧花街柳巷,敗壞你的名聲,皇上不可能接受一個花心濫情的男人做女婿吧?”夏翩翩眨眼。

“這辦法……不錯。”雖然羅衣仍不認為鳳追月想嫁自己,可一旦壞了名聲,皇上恐怕不會再允許鳳追月接近自己……羅衣放下筷子,迫切道,“嫂嫂,何時動身?”

“難得你哥與阿猴皆不在家,沒人盯著,一身輕鬆,不如趁早去,免得夜長夢多。”夏翩翩起身笑道,“你慢慢吃,我去換身男裝。”

*

並肩立於肆方城唯一存活的青樓——顛倒樓跟前,二位清秀公子,羅衣與夏翩翩,一人著黛紫色單袍,一人著青蓮色單袍,微微仰首呆望。

“嫂嫂,倘若此事被哥哥知曉,你我可就慘了。”羅衣倚頭四顧。

“他比老鼠還忙,哪有空暇管我們閑事?這會兒我是主你是仆,叫少爺。”夏翩翩趾高氣揚地捏著一把折扇,愜意地左揮揮,右扇扇,一副浪蕩公子哥模樣。

“是,少爺。”羅衣嘻嘻一笑,再次倚頭四顧,確定沒有可疑之人跟蹤,這才放心跟著夏翩翩往前走。

二人笑眯眯踏進顛倒樓,羅衣東瞅西看,滿臉好奇,夏翩翩卻麵色平和地打量周遭一切,眸中既無驚歎亦無訝異,羅衣不禁猜測,夏翩翩恐怕不是第一次瞞著哥哥來這種地方。

“羅衣,看見那穿棗紅色長袍的高個男沒?他便是十公主表兄蘇明亮,從小就喜歡十公主,嫉恨任何一個與十公主親近的男人,待會若是被他發現你來此地遊樂,定然迫不及待進宮去告你的狀。”夏翩翩拉了拉羅衣,輕聲說道。

“這個蘇明亮長得真不賴,”羅衣仔細打量一番遠處的蘇明亮,指著自己的臉,朝夏翩翩做了一個呲牙咧嘴的鬼臉道,“都說十公主眼光頗高,對男人極是挑剔,我卻覺得,她的眼光差極,蘇明亮可是比我出色多了,她卻偏偏瞧上我?”

“此言差矣,”夏翩翩以調戲的手法摸了一下羅衣緊繃的右臉,陰陰一笑,“傻子,十公主正是眼光頗高,才會瞧上你。”

“荒唐!可笑!”羅衣一把推開夏翩翩捉弄的手。

“既來之則安之,走,上樓挑美人去。”夏翩翩偏偏換個手又調戲一下羅衣緊繃的左臉,身姿輕盈慢跑上樓,羅衣猶豫片刻,緩步跟上。

待羅衣趕上她的少爺,夏翩翩已和老鴇打完照麵,無非是夏翩翩取出銀票提完要求,老鴇取走銀票諂笑哈腰。

“我們先故意在二樓色迷迷晃悠,一旦蘇明亮注意到你,你就裝成急不可耐的樣子跑至三樓的顛簸軒銷魂銷魂,顛簸軒,可記清楚了?”夏翩翩一邊拿著並攏的折扇與路過的姑娘調情,一邊輕言輕語交待羅衣。

羅衣乖乖點頭,夏翩翩卻忽地一把拽住羅衣,將她迅速拖至廊柱後藏身。

“怎麼?”羅衣望著臉色微變的少爺,不知何故,玩笑道,“難道哥哥也來此地銷魂?”

“我倒是希望你哥能來銷魂,”夏翩翩往羅衣胳膊上輕輕擰了一下,“但很遺憾,來者阿猴。”

“啊!阿猴!”羅衣臉色大變道,“他怎會來?方才我沒發現他跟蹤呀!嫂嫂,你說他究竟是來找樂子,還是特意來逮我們的?若是被他發現,回去添油加醋告訴哥哥,我們還能活嗎?”

“不能!”夏翩翩冷靜且果斷地回答,“就憑阿猴那德性,八成不是來找樂子,不過別急,我們先看看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