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意回到攬月樓已過亥時,寂寂人定初,此時正是人們酣睡的時候,彎兒時而發出微弱的鼾聲。為了不打擾到她,取意躡手躡腳走進房間,除下衣衫便睡下。
不知道睡了多久,耳畔忽然傳來爺爺熟悉的聲音。
"意兒,爺爺再也不能守護你了,你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
"爺爺……您不能走!您一走,意兒就真的成孤兒了!爺爺……不要……"
可無論取意再怎麼挽留,爺爺還是揮一揮衣袖,羽化而去。
猛然醒來,汗水已浸濕了衣衫,眼角還殘餘著淚。
她又夢到爺爺了。以前也夢見過,但夢中的爺爺也隻是囑咐她要照顧好自己,或是聊聊往事,她也權當是自己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可這次,爺爺竟然說他再也不能守護她了!這是什麼意思?難道爺爺的靈魂未曾離開過,一直在她身邊守護著她嗎?那以後為什麼就不能再守護她了,是不是爺爺在另一個世界遭遇了什麼,因而不得不離開呢?
取意看向窗外,天還蒙蒙亮,她試圖再次進入夢鄉,看能不能夢見爺爺。可惜無論取意怎麼催眠自己,頭腦依舊清醒著,一連串的設想不斷浮現,就是無法解答。
就這樣躺著,不知道過了多久,靜寂的清空迎來第一聲雞鳴,取意拉了拉床頭的叫醒鈴。一會功夫,小梨小曼就到了,她們是來伺候取意更衣的。
罩上青絲羅,梳了發髻,取意習慣性地按了按兜。心下一驚,空的!血玉呢?
取意的第一反應就是跑到床上,翻來翻去,不見血玉的蹤跡。細想之下,會不會在洗衣房?她跑到洗衣房裏,找到自己昨天換洗下來的衣衫,還是沒有!
取意急的像熱窩上的螞蟻,團團轉,把攬月樓上上下下三層翻了個遍,連血玉的影子都沒見到。
那會在哪呢?血玉啊血玉,你可別跟我開玩笑啊!我是跟著你過來的,你要是不在了,我可怎麼回去啊?
想想……想想……昨晚自己到過哪裏?
她昨天傍晚掌燈之後才出的門,到了城東門的時候人很熱鬧,她怕會遇見同行,於是把血玉攥緊在手心,直到得意亭,那是絕對不可能丟的。
之後……就是等那個祝離塵,接著比試,好像就沒再顧及到血玉了,一直到今天才發現它丟了。
也就是說,血玉就是在那段時間內丟失的。如果是在回到攬月樓之後才不見的,或者被祝離塵撿去,這都好說,就怕被貪財之人拿去,轉了幾次手也未可知啊!
不管了,先找找後院吧!昨晚就是從那進來的。
於是直衝衝地跑向後院,後院人少,加之心煩氣躁,她也就沒怎麼顧及自己的速度。哪知拐角處突然出現一丫鬟,一聲尖叫,二人撞成一團,連帶的,擺設的花瓶也遭了秧。
"你沒長眼睛啊!"取意大聲吼著,像是要把所有的不快發泄出來。
"對……對不起……"丫鬟被取意暴怒的聲音嚇到,眼淚早已滿眶,卻隻敢在裏麵打轉。
看著楚楚可憐的她,取意的怒氣平複些許,算了,人家混口飯吃也不容易,況且自己剛剛也跑的過快了,心一軟,道:"算了,反正花瓶也沒碎,你忙去吧!"
丫鬟聽到取意不打算追究下去,頓時轉悲為喜,"謝姑娘!"上一秒還滿滿一眼眶的淚水,這一刻卻蕩然無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