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在上，於昭於天。周雖舊邦，其命維新。有周不顯，帝命不時。文王陟降，在帝左右。亹亹文王，令聞不已。陳錫哉周，侯文王孫子。文王孫子，本支百世。凡周之士，不顯亦世。世之不顯，厥猶翼翼。思皇多士，生此王國。王國克生，維周之楨。濟濟多士，文王以寧。穆穆文王，於緝熙敬止。假哉天命，有商孫子。商之孫子，其麗不億。上帝既命，侯於周服...”
待韓慧念完，高虎微微頷首說到：勢事無常，若想順天承命，需得審慎恭虔。我家振兒自是有福的...
他邊說著邊接過嬰孩，將他穩穩抱住。說來也是驚奇，這小人兒對著自己的祖父高虎親近的厲害，在他懷裏咯咯笑個不停，伸手夠著抓來抓去。
高虎伸出手指逗弄著自己的孫子，接著說到：人到世間，其首便是人倫大義。父母妻兒，姊妹兄弟，五服宗親......所謂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則以喜，一則以懼。當然了，現在阿爺就是念叨念叨，等你大了，阿爺再慢慢說與你聽......
除了高虎低沉的聲音，室內不聞它聲。
“義父”
高虎抬頭見是高鑾喚他，便將孩子交給韓慧，開口說道：你身子還弱，莫光顧著振兒忘了自己，日子還長著呢。
“是”韓慧低眉應了一聲。
高虎點點頭，起身離去。
待他走遠，屋子裏氣氛才算歡快了起來。原本侍立在側大氣不敢出的幾個婢女都暗暗鬆了口氣。韓慧看著自己的兒子，咿咿呀呀的模樣惹人發笑，她輕輕親了他一下，心裏想了想，抬手招到：吳婆婆，我看振兒也有點困乏了，麻煩你幫著哄他睡吧。
“是，夫人”
“你們也都下去”
韓慧的貼身婢女韓玉，是其還在閨中時便跟著的。主仆多年，說話也就少了很多顧忌。現屋內僅剩主仆二人，韓玉走到韓慧身邊，輕聲問到：夫人，都督平日裏不過是來看一眼孫少爺便走。怎地今日...莫非是吳婆婆私下裏說了什麼嗎？不該阿，大都護是什麼身份，怎麼會聽她呱噪
韓慧輕輕拍了她一下：吳婆婆也是好心來幫忙的，你可不要想差了人家。再說我平日了不是和你說過，你也知道她是來照顧振兒，和我的。幹嘛還與她不對付。
“我就是氣不過她那副樣子，後宅裏又不會缺了什麼短了什麼，她倒好，一個老姑子還行上軍法了”
韓慧作勢欲打，韓玉這才悻悻閉了嘴。
“你一會下去，暗中查一下最近幾日巧兒她們幾個當中，誰拿了我的什麼書去看”韓慧怔怔出神：若是拿了佛經的，你也不必告知我，直接與吳婆婆說。她說怎麼辦你都聽她的。
韓玉這才慌了神。自嫁入高家多年，韓慧頗受高家上下敬重。因高家情況特殊，這些年來後宅之中並無那些糟心之事，但該忌諱的，主仆二人也自然知道。韓慧喜閱經史詩文，平時收集而來的都放在自己書房當中，隻有韓玉等寥寥幾人，可進入其中。韓慧心善，平日裏也教得她們識文寫字，也允得她們自己私下溫習。可今日韓慧所說之事，卻讓韓玉想到了書房中私藏的那幾本手抄佛經。高虎厭佛不是什麼秘聞，關於這點，都督府中上上下下就無人敢觸。韓玉知道自家主人素敬佛道，收藏了一些佛經典籍。韓慧在孕時，因想著為孩兒祈福，還特意手抄了幾部。
“不會吧夫人。奴婢叮囑過她們，不得將那幾本拿出書房。您是不是多慮了”
韓慧靜靜地盯著韓玉，並不說話，目光雖不怎麼銳利，但卻看的韓玉膽戰心寒，她心裏想起，自己的主子終不隻有溫柔善良的一麵，想到當年高家驚變時那個韓慧，韓玉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咳，你記得，將書房整理幹淨，把那些通通拿去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