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手的土地,漢人地主自然不會輕易的罷手,永昌當地的官紳,又仇視回回,這事兒賀長齡雖說下了命令,但手下人做的很不徹底,不僅沒有歸還那些土地,還把那些苦主給趕走了。
年關一過,既沒有杜文秀等人的消息,土地也遲遲沒有歸還,流落永平的黃巴巴等人,便到永平縣衙打官司,這事兒不鬧還好,一鬧就起了紛爭。
黃巴巴等人的要求很簡單,讓官府分派土地,再派給他們幾千兩的盤纏,讓他們這些人,各自回家預備春播。
可永平縣令景堯春,認為這些回回耍賴、訛詐官府,便不想處理此事,可黃巴巴等人不幹啊!直接在縣衙撂了狠話,說是他們的財產不用官府清查,他們自己去要回來。
要回來是怎麼回事,景堯春清楚,這是想械鬥啊!黃巴巴等人也是沒眼色,與官府鬥狠能有他們的好處?“劈裏啪啦”一頓板子,就是景堯春的回複。
挨了打的黃巴巴等人,自然不會甘心,一夜之間永昌的城鄉布滿了他們的揭帖,永昌回回人人自危,幾天時間,他們就聚齊了上千人手。
這些人跟張世賢的人馬一樣,全是精壯習武之人,加上永昌各地山民的響應,幾千人的隊伍就建了起來。
黃巴巴這人打官司不行,帶兵還是有一套,掠了幾個漢人村寨之後,他就帶著糧草銀錢,占了右甸猛亭寨,看著架勢是要大舉反清了。
“老三,大事不好啊!去年雲南的收成不好,自去年冬天到現在又沒有雨水,今年的收成怕是要泡湯啊!這黃巴巴一亂,就怕曠日持久,一旦農時沒有收獲,不僅滇西要大亂,很可能會波及其他州府。”
正月舍粥的費用已經出來了,將近二十萬,各地商家提供的消息不是很好,去年雲南糧食歉收,宜良這邊有水渠灌溉,沒有受多大影響,可雲南的其他地方,就不一樣了。
楊家的土地,多是集中在雲南府,對這次歉收沒有什麼概念,舍粥花了二十萬,依據這個楊士勤就有了個大概。全境舍粥以往最多也就三五萬,不是餓著肚子,沒人會在正月裏接受施舍,五六倍的花費,說明雲南各地的饑民不少。
黃巴巴這麼一鬧騰,就怕各地紛紛響應,楊家的勢頭剛剛見好,這樣大規模的民亂,對楊家、對雲南來說,很是致命。
“該死的景堯春,幾千兩銀子,還有本該償還的土地,因為這個引發民亂,太過不值,這些該死的王八蛋。無非要去滇西解決那些銅官,我去一趟吧!上次與金雞村的沈聚成起了衝突,這次正好一並除去!連帶著那懷恨在心的劉貴茂,也一起送走!”
雜事亂事楊猛有時記不清楚,但敵人楊猛可記得清楚,正好借著發財的機會,自己坐鎮滇西,把那些仇視楊家的一並做掉。
“不可!現在不是時候,留著他們還能牽製一下黃巴巴等人,不然沒了約束,到時候你還得處理黃巴巴等人,何苦多造殺孽,再讓他們活一段吧!”
自家老三的手段,楊士勤很清楚,讓他動手的話,金雞村怕是要保不住了,屠村這樣的事,難免殃及無辜,還是少做為妙。
再有就是民亂主要以回回為主,滇西還不是楊家的地盤,現在弄死沈聚成等人,也不是什麼好事。萬一黃巴巴不受控製,將來還得楊家動手收拾爛攤子。
這次民亂人數不少,綠營勢必動手,在這個敏感時期殺戮綠營將領,也會惹出不少麻煩的。
“到時候再說吧!這次平亂,賀長齡不一定去,但雲南提督張必祿必然會去,他手下的綠營兵不是東西,難保不與他們衝突,我這趟去滇西,主要對付銅官,其餘的事情,隻要他們不動楊家在滇西的產業,我不會輕易出手,若他們不識相,借著黃巴巴的旗子,給他一個厲害,也不是不行。”
老爺子的想法不錯,現在除去沈聚成等人,杜文秀這些回回高層們不在,隻怕那黃巴巴不受控製,到時候滇西大混亂,出錢出力的還得是楊家。
“嗯!就這麼辦!盡量不動手,一旦動手就要下死手,一絲的跟腳也不能留下。現在朝廷讓我做三省銅鹽大使,暗地裏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咱們家呢!你在宜良的八千兵馬,就不要動用了,這次以武莊的部分刀手,和昆明的團練為主,旗號就是保護咱們家在滇西的產業。
接了那些銅官的土地、銀錢,你就直接引當地的山民下山,分給他們田地,就地組建新的團練,這樣吧!昆明的團練也不要帶了,隻帶莊子裏的刀手,去了之後就地招納山民以圖自保,現在的局勢太過混亂,千萬不能在滇西留下把柄。
你防疫營的那八千人馬,也分出五千來昆明吧!你這一去,不知結果如何,咱們要提前準備了。”
前些日子不管事兒,那是因為老三應對得體,現在這個時候,楊士勤也拿出了真本事,滇西的事情,一直都很微妙,回回、民團、綠營,保持了一個相對的平衡,但年景不好,饑民太多,萬一民亂擴大,滇西的民團、綠營大敗,事情就會變得不可收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