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有著淡淡的味道,不知道用的是什麼香水,但我總覺得那是茶的香味。此時這種香味浸潤了他薄薄的汗水,隨著他的親昵送入鼻息,滿滿的全是甜蜜。
我的守候終於有結果了麼?我的愛終於有回應了麼?我們的婚姻終於有希望了麼?鬱寒…
黑暗中,鬱寒忽然翻身下床,打開台燈,他的臉上沒有歡愉的神色,目光複雜而驚疑,看向我身下,那裏,一朵嫣紅正在綻放…
他沒有說話,似乎在思考一個難題,這種神色與他那張習慣了被成功的光彩環繞著的臉及不協調。我終於從一時的迷亂中清醒過來,帶著初為人婦的羞怯輕輕地問“怎麼了?”
燈光鋪在半邊,鬱寒有著一張好看的臉,不似一般企業家的國字形,而是一種很年輕的棱角分明,峭立濃重的眉,墨色的眼瞳搭配完美的眼形,高挺的鼻子下一張顯薄的嘴唇。作為女人,我曾一度羨慕極了鬱寒的嘴巴,那種俊俏與潤澤是唇瓣稍厚的我所沒有的,但是自從嫁給他後我便開始以他為驕傲,不僅僅是為他的嘴巴,而是為了他的一切,雖然我們的婚姻僅僅是流於形式。
此時那飽滿的下唇稍稍的有些緊抿,他看起來有些不開心。聽到我的問話,他似乎有點躊躇,斟酌著開口:“你好像是第一次?”
雖然已結婚兩年,但在這一方麵,我並不比剛結婚的新娘子開放。我紅了臉在枕頭上點頭。鬱寒有點不滿的瞥了我一眼:“是你自己的麼?”他的聲音很輕,壓抑著不屑和輕視,我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有點愣住了。鬱寒的目光暗示性的掃過床單上那一點嫣紅。
片刻之後我恨不得一腳踹死年鬱寒。
年鬱寒走後我一個人攤在床上。月色如霜,凍得我四肢冰涼。我知道鬱寒一直不是個狠心的人,可是結婚兩年來我充分的認識到,不狠心的人狠心起來有多可怕。大學時候認識年伯父年伯母到兩年前按兩人的意思嫁給鬱寒,再到如今,我對鬱寒的感情早已是路人皆知,這也是我能夠從鬱寒婚前的反感抵抗到婚後冷漠疏遠一直堅持下來的唯一原因。因為我始終相信,鬱寒會看到的,也會珍惜的。不管他曾經怎樣的為別人神魂顛倒。可是,鬱寒似乎越來越不喜歡這樣的婚姻了。我越來越覺得見到他是一種奢侈。他向來喜歡呆在公司,以前每個禮拜他都會回有兩三個晚上回家,可是最近半年以來他基本是半個月才回來帶點衣服或拿份文件而已。他已經忘了這裏是自己的家了。可是今天,他突然跟我這麼親密,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他向來連碰我一下都不屑。我以為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他終於想要好好跟我過日子了,可是他卻隻是把我拎上直升機,看準了最高處,一腳把我踹下來。
其實在情況不斷惡化的半年裏,我不是沒有想過放棄,可是想到鬱寒,我卻怎麼也舍不得,即便是他從來沒有給我過好臉色,但總覺得還是有希望,可是現在,我心如死灰。五年了,即便是之前他不知道不在意,可是結婚已經兩年了,他也從來沒有過一丁點接受抑或回應的跡象。還要用更長的時間來證明“他永遠不會愛上我”這一真理嗎?不用了,夠了!我不能因為他把什麼都丟了。
我躺在床上看著曦光一點點爬上窗,最後一片祥瑞。
我沒有起床給鬱寒做早餐的習慣,剛結婚的時候我嚐試著為他做飯,可是他要麼趕時間來不及吃,要麼就是在外麵吃過了回來,所以我也就自然而然的不再在家裏做飯,通常都是一個人胡亂吃點,要麼就是在學校同我的學生們一起吃食堂。因為是周六,我並不急著起床,直到靜舒打電話給我。
靜舒在那邊嘰嘰喳喳的闡釋著我和她共同的周末計劃,一邊不滿的抱怨著她事業剛剛起步而沒時間陪她的男朋友喬晉。我可以想象那邊靜舒眉飛色舞的樣子。我平靜的說:“我要離婚了。”靜舒那邊立刻噤聲,似乎在消化著這個消息,半天才不確定的問“你要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