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是一種由很多個或小或大的偶然組合在一起的東西。如果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杜絕了這些偶然的發生就等同於控製了別人的命運,那麼李定承認,在一定程度上他確實可以操控某些人的命運。
這就是所謂的差之毫厘謬以千裏,馬玲玲撥打的號碼最終還是沒有接通,或者說是李定阻止了她第三遍撥打那同一個號碼。
除了李定,沒人知道馬玲玲的這通電話會給電話那頭的人的命運帶去多麽大的影響,馬玲玲也許模模糊糊地意識到了一些,隻是此時此刻她無暇他顧,換一種說法就是她的心思早已經全部放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一個讓她奮不顧身哪怕驚濤駭浪的人。
江玲,可不是某個耳熟能詳的汽車品牌而是取自一對夫妻各自名字來命名的一家公司。哪怕是在高樓聳立的鬧市區,城市商業最為繁華的地帶,江玲大廈的招牌也能讓人在茫茫樓海中一眼就認得出來。
而就在這座大廈的頂層,有一個堪稱隱秘又往往無人問津的角落,它是一間會議室,格局不大也很平常,平常到不起眼。內裏的格調裝潢十分不討喜,除了一麵巨大的鏡子,便是一味近乎僵化的簡潔職業化,擺設實用但讓人壓抑。
隻是今天是個不同尋常的日子,這個籍籍無名的小會議室,因為公司某個如日中天的人物到來,突然就從被人遺忘的境地迅速地吸引了公司上下的矚目。
一份份需要緊急簽署的空頭文件被送到了這裏,焦急等待答案的公司雇員們在小會議室的門外排起了長龍,他們搞不清楚一座與日俱新的現代化辦公大廈裏為什麼還會殘存著一個沒有電話傳真沒有手機信號沒有網絡信號的三無會議室。
如果不是因為備受馬玲玲的倚重,對於某些公司隱蔽的利害關係有所了解,陳震或許也會茫然自顧,把自己當做空氣埋頭完成手頭上屬於自己本分範圍內的工作,然後目不斜視同樣把小會議室裏的其他人也當做空氣似得默默離開,就像自己的那些下屬,門外組成長龍的每個公司雇員一樣,在不適合出彩的時候肯定更加不願意讓自己出錯。
“神神秘秘的內部會議?都什麼年代了,還想用小圈子意識收買人心。也許自己出現在這裏,本身才是最大的一個錯誤吧!”年紀輕輕的陳震停筆,隨手摘下臉上的名貴鏡框,揉了揉眉心,這樣想著。
作為名牌大學畢業的高材生,從普通文員到行政助理,直至一年前被馬玲玲任命為公司的副總經理,僅用三年時間便成為如今江鈴公司最具發言權的人,陳震當然擁有這份自傲的資格。
拋開老板的青眼有加,為了向心底最尊敬的那個女人投桃報李,陳震在這三年所付出的心血,可不單單是被同事們暗中戲稱為“工作狂”“自虐狂”那麼簡單,他是真真就把江玲公司看做了自己的孩子,當做了自己的家來經營,才走到了今天。
但是現在,江玲公司要變天了,眼看著自己的孩子被一群讓人惡心的家夥搶走,他的心情又怎麼能夠平靜的下來。
沒錯,陳震此刻興師動眾,不惜驚動公司上下就是為了示威。他要讓劉江見識一下,看看現在江玲公司的今非昔比。
門外那條排起的長龍,他們不單單是一個個西裝革履文質彬彬的人,他們是陳震的親信,他們唯陳震馬首是瞻,更是此時撐起整個江鈴公司的骨髓和骨幹。
哪怕是陳震知道,他的所作所為會讓那個他總是心甘情願在她麵前低頭,叫做馬玲玲的女人失望,會讓原本他們親為異姓姐弟般的感情產生間隙。
可即便是如此,陳震還是要告訴劉江,不管是他自己還是他傾其所有為之奮鬥的事業,都不是你一個不知所謂的“老大”,靠著一幫更加不知所謂的肌肉棒子就能夠隨隨便便可以頤指氣使的。
乜斜了一眼會議室內空空蕩蕩的主位座椅,陳震抬起左手確認了一下時間,不自覺的皺了皺眉。
預期會議開始的時間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延誤了許久,但是召集眾人會議的劉江卻遲遲不到,這出乎了陳震的預料,不過心中難免會產生的一絲不滿很快就煙消雲散。
出色的自控能力是上位者必要的素質,何況假若劉江慣於使用這些不入流的招數來顯示自己的地位,那才是一件可以令人安心冷眼旁觀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