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對,是要承受億萬人的唾棄啊!即便李定本人自認水性極佳但是無奈體格不行,又做不到唾麵自幹的“完人”,想來在萬人唾棄之下不被淹死就已經困難頗大了。所以李定極有自知之明,他既不想成為人們眼中的怪物,又不想讓身邊的人們成為他鼓掌間的玩物,因為那樣做真的很無聊。
從某種程度上講,李定此時就比如一個令人眼紅的富豪,他身患絕症看破紅塵,別無所求才冷漠的把世人都看做了街邊賣紅薯的老大爺,和他們做生意你除了奢望他們不要跟你缺斤少兩,也就不要指望能夠從他們身上得到更多的什麼了。因為除了紅薯,隻有更多的紅薯。
所以李定現在很後悔,後悔當年自己看不慣這世間少數的恃強淩弱和流氓地痞,後悔自己的懶惰和貪圖享樂,因為如果不是這樣那麼他就不會選則一條捷徑,特意的認識劉江和投身了他的這條不歸路,如果不是這樣,他的慕容不會因為他的過往,留信留心不留人。如果不是這樣,這間他此時身處,來來往往,當作了自己半個家的屋子,也不會讓他覺得孤獨,冰冷!
李定沒有告訴馬玲玲,他對她毫無保留的支持是有多麽的不喜歡!哪怕她打他罵他甚至是冷血無情的把他踢出公司,也比現在讓他左右為難來的更加舒服!
政治就是一座讓人深陷而不可自拔的泥潭,馬玲玲嘴裏所謂的半個國有企業又算是怎麼回子事?名不正言不順,形同雞肋可有可無,這就是“半個”!
就算是給了自己一個虛名又能怎麼樣,慕容家不幹涉自己和慕容劍蘭又能怎麼樣呢?慕容的離開是她自己的原因,是她自己的心結,她可以說不愛卻不會說沒愛過,這一點她心裏清楚,我也看得明白!又哪裏用得到你一個局外人捏合!
滿腹都是對馬玲玲參與政治的埋怨,但是說到怨恨,李定卻是怎麼也恨不起來。正如馬玲玲先前所說,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未滿月的孩子,一個母親為了兒子又有什麼教條戒律是不可以衝破的呢?更何況拋開了自己的因素,李定即使昧著良心說話,恐怕也開不了口說孕前那個精明的女人就真的有了“愚蠢”的一天!
畢竟擺在自己麵前的三十幾份文件裏,就有半數都是馬玲玲參與政治而給她帶來的好處,以李定對孕前馬玲玲的了解,她既然能夠依仗這些退路才升起了放心孕子的底氣,那麼為了這一切她極有可能是付出了十倍甚至是百倍的心思,下足了功夫反複權衡其中的風險後,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由此也可想而知,馬玲玲對她所做出的政治投資是有多麽大的信心!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這樣一個穩賺不賠的買賣又有哪個傻子才不會去做呢?
曾幾何時自己不也是還在為馬玲玲的精明而感到過慶幸嗎?有了這樣一位老板娘,就再也不用擔心劉江會看錯誰,會出什麼差錯了。隻要不去主動招惹馬玲玲,李定除了踏踏實實過自己有錢有勢的舒心日子外,甚至還對自己擁有一個健康的身體萌生出了一點期許。
姑且就也全當是誰也不欠誰的了吧!想到這裏,李定伸手去摸褲兜裏的香煙,過濾嘴叼進嘴裏他卻沒有點火,不是因為屋裏還有未滿月的嬰兒,而是因為按照他的習慣,事後煙當然是事後才好來吸的!
驀然間李定突然抬起頭來,瞪圓的雙眼裏充滿了網狀的血絲。他耳中的鍾擺搖晃聲從上一聲滴答之後就再也沒有了後續,時間仿佛都在這一刻停止!
如果此時有人站在李定的身邊,一定會發現他每一條經由心髒出發鏈接大腦的血管都在以肉眼可查的速度粗壯明晰了起來。
李定的心率在成倍的加快,每一次的跳動都越發的有力,血液甚至能夠透過血管和皮膚的掩蓋清晰的顯現出它們流動的軌跡。
是李定的大腦在充血,畫麵的詭異不亞於任何影視劇中的驚悚場麵,直到他雙眼中的眼白都化作了血色,黯淡的瞳孔也失去了聚焦。
此時他的眼前被一片黑暗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