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回 心跳(1)(1 / 1)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江南的好處盡寫在香山居士的這二十七字裏麵,江南是一個美好的地方,同時也是一個是非之地。人人盡說江南好,遊人隻合江南老。香山居士在蘇杭二州任刺史長達四五年之久,江南那無限美好的風光早已給他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但是,連年的戰亂也給這江南之地帶來不少破壞。連年的戰亂擾民,讓百姓生於水深火熱之中。古鎮雖遠離戰區,卻不免遭受破壞,各種苛捐雜稅,弄得民不聊生,稻田裏大好莊稼無人管理,雜草叢生。

夜深。一輪明月高高的掛在空中,冷冷的月光籠罩著古鎮,幽幽的月光讓這座百年古鎮倍顯滄桑。

夜很靜,大街上隻有風聲,偶爾的幾聲犬吠夜不會給這夜裏帶來什麼不安。

“站住,別跑。”

忽然黑暗中響起一句生硬的漢語,接著便有一條人影閃進了古鎮。腳步聲、喝罵聲,犬吠聲接連響起,黑夜中驚醒的人們在私語。在這個不安定的年頭,自然誰也不願去招惹麻煩,自然誰也不願去管閑事。

黑夜中幾把武士刀給月光映得深寒,幾個倭人低聲嘰嘰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說完後便各自散去。

夜涼如水,月光似朦朧輕紗,輕輕的籠罩著這座滄桑的古鎮。古鎮裏閃過一道人影,他在黑夜裏奔走,像一頭受傷的野獸在尋求安身之所。鮮血順著他的指尖滴落,滴落在青花石鋪成的街道,綻放出一朵朵嬌豔的血花。他沒有回頭,他也不能回頭。他的瞳仁如這黑夜般深邃,怒火在他的眼中燃燒。他閃進一條小巷,一條很黑很深的小巷。

心跳。安靜的小巷如此安靜,仿佛隻能聽見心跳的聲音。接近死亡的心跳是如此平緩,如此安靜。如果你殺過人,那麼,你應該知道殺人的心跳,看著鮮血綻放成血花,看著對手倒在自己眼前,那一刻的快感相信也是畢生難忘的。也許,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則會一直埋藏在深處,一個別人無法觸摸倒的深處,直到有一天終於給發現,給無情的撕裂。

他突然一個回身,緊靠著牆壁,長劍橫在身前。他的眼睛投射出冷冷的殺意,一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殺意。無論是誰遇見了這樣的人,無論你有多鎮定,當你遇見這樣的人,一定要畏避三分。因為這樣的人是不會去想後果的,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會按牌路出牌。同時,這樣的人永遠是最難對付的。

月光安靜的落在他的身上,一身黑衣,讓他像黑夜的使者般神秘。他朦著麵巾,除了那冷冷的眼神,什麼也看不見。在那麵巾下麵會是怎樣的一張臉?是如這眼神般冷酷,又或者溫文爾雅?

木屐的聲音,迅速在小巷響起,武士刀泛起冷冷的殺氣,迅速把黑衣人籠罩其中。

黑衣人冷冷笑道:“就你們幾個龜孫子,給你爺爺提鞋還不配。”

那幾個倭人似懂非懂,互相對望,已通心意。幾道白光一閃即逝,像黑夜的閃電般迅速。沒有金器碰撞的聲音,因為黑衣人的動作比他們出刀給快。此時,他已經飄飄然的落在房頂,低著頭冷冷的看著那幾個倭人發笑。

風是冷的,血也是冷的。盡管噴湧而出的那一刻是多麼熾熱,然而,在風中又能維持多久呢?風中混雜著血腥的味道,讓人開始不安。他的劍在跳動著,也不知道是因為風的寒冷,還是因為害怕而顫抖,又或者是殺人的心跳?劍光稍縱即逝,他如雄鷹般從房頂俯衝下去。

冷月下,血花黯然綻放。

乘著俯衝之勢,那幾個倭人給他一腳踢開一個,剩下的則給長劍開出了嬌豔的花朵。

那幾個倭人如同鬼魅一般一散即聚,把黑衣人牢牢的圍在中間。他們的眼裏透著一道道凶光,如豺狼餓虎般凶狠的眼神,在月光下不安的閃動著。黑衣人沒有動,倭人也沒有動。他們在尋找對方的破綻,絲毫不敢分心。一個誌在逃走活命,一個誌在滅口銷聲匿跡。當這兩種人遇上時,隻會引發一場血戰,一場不死不休的惡戰。

夜漸漸逝去,東方微微發白。雙方相持不下,幾次交鋒後又維持著對峙的位置。

也許是太疲憊了,又或者無心戀戰,黑衣人大吼一聲,揮劍向著倭人斫去。他這一失態的舉動的卻讓倭人不知所措,稍稍在眾人中殺出一條血路。倭人方分開,他便使出燕子縱雲的絕妙輕功逃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