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上下打量半響,正在紇豆陵實賓心裏有些發毛時,聽到呂布用鮮卑話問道:“你多大年紀了?”
紇豆陵實賓一愣,老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地答道:“屬下已經三十二了。”
呂布吃了一驚,明白他為何有些臉紅,蓋因看起來的年紀,比他實際年紀,可是要顯大許多,就連呂布方才都在猜測,他到底是沒到五十呢,還是已經過了五十呢。
隻是愣了片刻,呂布就咧嘴一笑,感慨道:“看來在步度根帳下,你可是吃了不少苦頭。”
這一下,可算是擊中了紇豆陵實賓的軟肋,他就在呂布麵前,大吐苦水,言辭之中,對步度根的控訴,簡直就要讓人以為,步度根乃是他的不共戴天之仇敵。
呂布倒也挺有耐心,聽紇豆陵實賓嘮嘮叨叨地說了半天,方才點頭笑道:“也是,步度根老想著學他的爺爺,除了壓榨你們這些小部落,沒有其他法子。不過……”
看到紇豆陵實賓麵露緊張神色,呂布心裏暗笑,情知此人還真是個識趣的人,知道他已經說到了正題。
可是,不管紇豆陵實賓在呂布麵前如何表演,呂布都不會被他的外表和忠心言語所蒙蔽,而是清醒地認識到,坐在這裏的這位,雖然隻是一些小部落公推的邑落小帥,可也是大漠草原上幸存下來的一頭狼,想要將之馴服成一條忠心的狗,那還要費老大的一番工夫才行。
呂布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茶水,方才接著說道:“不過,現在步度根已死,定襄一時不說,雁門關外這片肥沃的牧場,就是我說了算,你很識時務,我們漢人有句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就是鮮卑人中的俊傑。”
紇豆陵實賓慌裏慌張地站起身,麵露受寵若驚的恐慌,連聲道:“屬下是受了將軍的大恩,才能站在這裏,從今以後,將軍下令,要屬下做什麼,屬下就做什麼……”
呂布揮揮手,打斷他的話,示意他坐定,淡然道:“我下麵說的事,你可以回去跟帳下部落小帥商量下,願意還是不願意,都盡快給我個答複。”
“願意,願意,屬下,他們,肯定都願意。”
“那就好!”呂布笑眯眯的,道:“首先第一件事,你將帳下騎卒,分成幾組,分別帶路,領著我帳下精騎,趕赴步度根帳下各部落駐牧地,接受他們的牛羊女人,有敢於反抗的,我已吩咐帳下大將,盡數殺了就是。”
“是!屬下明白!”
看到紇豆陵實賓再次站起身來,呂布也就不再招呼他坐下,繼續道:“第二件事,就是你們幾個部落的駐牧地,我格外開恩,讓你們可以在雁門關外的這片牧場駐牧,不過,這幾件事必須辦到,一是牛羊戰馬,需得上繳部分,以抵稅費;部落騎士,編入我帳下效力;部落小帥、頭人的妻兒子女,則送到太原,與我帳下大將們的子女一同培養。”
這三個條件,其實並未超出紇豆陵實賓自己的心理底線,不過,這樣的條件,雖然看起來頗為寬鬆,但實際上,紇豆陵實賓自己都清楚,從此以後,他就隻能乖乖地聽呂布的話,不能有絲毫的異心,至於想要趁步度根之死,吞並其他部落,以稱雄草原,更是不可能。
不待紇豆陵實賓答話,呂布麵色一沉,接著道:“如今,步度根已為我所殺,至於他的兩位兄長,盤踞代郡的扶羅韓,還有盤踞雲中的魁頭,以及盤踞五原的拓跋鄰父子,無需多想,要麼是他們自己退出陰山,要麼,就是跟步度根一樣的下場。”
紇豆陵實賓心下恍然,更是凜然,要是在今日之前,呂布跟他說出這樣的話,他隻會在心裏嗤之以鼻,可是現在,見識過那一排排呼嘯飛過的強勁弩箭的威力後,他相信,呂布這話,說的這事,不是虛言,而是真的。
一念及此,紇豆陵實賓連忙懇聲道:“將軍放心,這三個條件,屬下,還有他們,都是答應的,會答應的。”
與此同時,他在心裏暗自腹誹:“敢不答應麼,今晚不答應,明天早上,就是一具死屍了。”
呂布哈哈大笑,站起身來,道:“那就好,你們啊,今後天寒地凍時節,就該到太原去呆呆,保準你們去過一次後,就會念念不忘了。你且先回去,問問他們,有不願意的,沒關係,跟我說聲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