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幾分鍾,分閣儀式就要在全校師生麵前舉行。我建議你們在等候時,好好把自己整理一下,精神一些。”
她的目光在蘭書惠的鬥篷(兩顆扣子扣歪了)和雙胞胎身上遊移了一下。白辰緊張地拚命把頭發撫平。
“等那邊準備好了,我就來接你們。”娜拉教授說,“等候時,請保持安靜。”
她離開了房間。白辰這才吐了一口氣。
“他們怎麼能準確地把我們分到哪一方閣去呢?”他問雙胞胎。他看著蘭書惠,她緊張地閉上了眼睛,魔杖指著頭頂的空間,口中念念有詞,白辰隱約聽到了燒蝕咒的咒語。
“測試到底是什麼?”白辰悄悄問書惠。
“不知道,我在書上沒找到,但是我聽宣德和齊治說,測試要通過的條件很嚴苛。”蘭書惠緊張得手心裏全是汗水。
白辰心裏猛地一顫。做測驗?在全校師生麵前?可他直到現在除了燒蝕咒,一點兒其它魔法也使不出來——他究竟該怎麼辦呢?他們來到這裏時,他根本沒想到還會來這麼一招。他想叫住雙胞胎,可是他們根本不理他。他焦急地看看周圍,所有的人也都惶恐不安。沒有人說話。隻有書惠在飛快地背誦她學過的咒語,拿不準該用哪一道。白辰盡量不去聽她背誦。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緊張過,從來沒有,即使他把學校報告書帶回家交給黃瑞存夫婦:報告書上說他把老師的試卷燒成了一堆紙灰。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房門,娜拉教授隨時都可能回來帶他去麵對毀滅。
“現在,排成單行,”娜拉教授對一年級新生說,“跟我走。”
白辰覺得兩腿像灌了鉛,可奇怪的是他還是站到了隊列裏。他站在隊伍末尾,在一個高大男孩背後,而他的背後是跟來看熱鬧的百裏玲瓏。他們走出房間,穿過門廳,再經過一道泛著白光的光幕。
當走過光幕之後,白辰再次四顧,他發現自己正站在雲端之上的孤島上,腳下是飄渺的白雲,天空似乎格外潔淨。現在正值夏日,離天黑尚早。一輪紅日已逼近西天,太陽在海平麵上投下大片紅色的流光。落日的餘暉將玄武身上的小山,漁舍籠罩上了一層橙紅色的光暈,好似一副色彩濃鬱的國畫。海麵上那層淡淡的雲霧也悄悄退去,隱隱約約露出一帶島嶼。大漠孤煙直,長河落日圓;隻見一輪紅日懸在雲層之上,光彩四射,層層雲海被染得鮮亮,閃著金光,如同一團燃燒的火焰。天盡頭,那水天交接處,還會在不安地湧動著,海麵上彩霞流瀉,波光粼粼。雲海旁,露出一片冷清深沉的暮色。在他們身後,還有一塊光幕,光幕的那一麵,擺著五張長桌。長桌上擺著熠熠閃光的金盤和銀製酒樽。禮堂上首的台子上另擺著一張長桌,那是教師們的席位。白辰看見了尤瑟爾,他的身邊坐著南登。南登也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他朝白辰投來了友善的目光。看來那就是學生們用餐的地方了。
幾百張注視著他們的麵孔像一盞盞蒼白的燈籠,飛簷之上的蟠龍也被這熱鬧的場景所吸引,時不時地朝這裏看上一眼。白辰為避開他們的目光,便抬頭朝上看,隻見湛藍的天花板上飄過幾朵白雲。他聽見書惠在小聲說:“這裏施過魔法,看起來跟外邊的天空一樣,學校的介紹書上寫的。”
很難令人相信那上邊真有天花板,也很難令人相信禮堂不是露天的。
在白辰的前方,有一個半裏方圓的水潭,水潭的東西南北和中間各立著一根石製華表,華表頂端分別是劍、法典、竹簡、權杖和羽扇。一條石板小路通向水池中央,在那裏有一塊漂浮在空中的石板。
說不定他們要讓自己隨心意爬上華表或者用魔咒取下上麵的東西吧,白辰想入非非,大概就是這類事吧——他發現禮堂裏的人都在盯著這五根華表,於是他也盯著它。一時間,不論是禮堂還是蛇頂都鴉雀無聲。接著,華表變化了,它們表明的岩石逐漸風華,露出隱藏在岩層內部的文字。
墨淵閣,在那裏你能尋找到埋藏在心底的勇敢,他們的膽識、氣魄和俠義,使墨家的後人出類拔萃。
儒德閣,那裏的人正直忠誠,儒德閣的學子們堅忍誠實,不畏懼艱辛的勞動。
如果你頭腦精明,或許會進智慧的法王閣,那些重視規則的人,總會在法王閣遇見他們的同道。
也許你會進雲煙閣,老聃的門人將教會你淡泊名利,學會中庸之道,視金錢名利如過眼雲煙。
最後的,是皇胄閣。你能在這裏交上真誠的朋友,但那些狡詐陰險之輩也會不惜一切手段,去達到他們的目的。
不必擔憂,不必害怕,更不必驚慌失措。在五位學原創始人所留下的華表麵前,你絕對安全。來吧,請上前來,將你們的小手摁在中間的石板上,我將決定你們最好的未來。
“看來,我們隻要把手摁上去就可以了。”書惠悄悄對白辰說,“我要殺了百裏宣德,聽他說得像是要跟應龍搏鬥似的。”
白辰淡淡地一笑。當然,摁手印要比來一段咒語好多了,但他還是不希望在眾目睽睽之下去摁。看來這幾座華表的要求高了一些。白辰覺得自己沒有那份勇氣和機靈勁或其他任何優點。如果有一方專門讓優柔寡斷的人進的方閣,那倒是對他最合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