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化仙靜靜的佇立在床前,月光打在天山冰蠶絲上泛起淡淡的熒光,熒光包裹下竟是那樣的如仙如畫,凝神看著床上嬌小的人,此時雨水全身上下可以說沒有一處是完好的,衣衫破碎漏出的肌膚也是血痕斑斑,一張蒼白的小臉上還掛著淡淡的淚珠。
“唉!”無奈,歎息,一切皆因緣,一切皆是孽,難道真的是命,這天劫終是躲不過?
雨水昏睡的並不安穩,在昏迷之中聽見了無數次的歎息聲,那樣的輕。迷迷糊糊中不知是夢還是真實,也許是夢,夢中自己竟然看見師父那千年不變的表情竟有一絲愁容,皺著眉頭。不知是何原因可是雨水並不喜歡看師父皺眉,想伸手撫平,可是師父卻離自己越來越遠。
“師父,不要離開雨兒,師父…….師父…….”雨水雙手不安的揮舞著。
一聲聲一語語敲擊著誰的心。
月光透過洞壁折射到那人的身上,朦朧中,似影隨形。
俊美鬼斧般的容顏卻無一絲動容,可是自己的心呢?羽化仙隻感覺到自己的心髒猛的收緊。
“不!”
一絲慌張,千萬年來不曾有過的慌張,可以說有些倉皇的逃到洞外,外麵還下著雨,本是可以一絲不染的纖塵竟然墜上了幾滴雨滴。
千萬年不曾有過的慌千萬年來不曾有過的亂,不知道為什麼竟然想找到那透徹刺骨的清涼。
寒潭之中羽化仙第一次褪去天山冰蠶絲,雨打在肌膚上仿佛鑽石不小心沾染了露珠。
寒潭之中雖然冰冷異常可是竟然不能抵擋心中的那種灼熱的赤痛,緊閉的眉目擰在一起昭示著此時內心的痛楚,為什麼?獨幽之毒竟然在自己的體內發作,這是羽化仙萬萬沒有想到的,“不可能,不可能,絕對不可能。”這位高高在上的上仙第一次知道什麼是惶恐。
寒潭之中的雙手緊緊的攢著,仿佛恨不得把自己的每一寸肉體都攢碎一般。
“啊…….”不知是心中的痛楚還是其他的什麼,這樣的嘶吼從來沒有過,竟然驚得這羽山之上鸞鳥紛飛,寒潭中的被激起的水柱仿佛想一衝雲霄,可是最後到達終點的那一刻還是乖乖的墜落下來。
夢中的雨水被這一聲嘶吼猛然驚醒,這樣的嘶吼是雨水從來沒有聽過的,竟然讓人的心這樣的慌。
衣衫已經被汗水打濕,“師父。”雨水此時的心竟然如此的無助,就算師父口口聲聲的說要將自己逐出師門自己也沒有這樣無助過,這一聲嘶吼包含的太多,最多的是死寂!人可以痛,但是心不能空洞。
雨水勉強的起身,走出洞外。沒有了玉曇花墜子的牽引雨水在羽山上辨別不出方向。
外麵的雨將本就羸弱的身軀打濕,腿上的酥軟竟然支撐不起這仿佛風都能吹起的軀體。跌倒在地,泥水打在臉上雨水隻能辨不清視線的在泥水中爬著。遠遠的看仿佛就像是一朵在風雨中隨時都會消失的羸弱花朵,不過也竟然像玉曇花那樣的晶瑩照人。
羽山之中,另一處,寒潭中,一幕幕仿佛不受控製的在腦中播放著……
“師父,我可以叫你師父嗎?”
“師父,你都不用吃飯嗎?”
“師父,我做的羹很好吃,你要不要吃。”
“師父,你的衣服都不用洗嗎?為什麼總是這麼幹淨呢?”
“師父這個衣服是什麼料子做的,手感好好。”
“師父,上清道人都誇我琴都彈得很好,徒兒彈給你聽好嗎?”
……
“師父不要離開雨兒。”
羽化仙慢慢的睜開眼睛,一瞬間眼神竟然像是失去了光彩一般。
雨還在下著……
雖然已經盡了全力可是身後爬行的痕跡也不過拖行了半米之長。
雨不知是朦朧了眼還是朦朧了心。
突然感到身體一輕已經被抱入了一個懷抱,玉曇花的香味真讓人心安。
“師父。”呢喃一聲雨水隻感覺一陣眩暈便昏了過去。
看著那憔悴的麵容羽化仙的心再一次狠狠的被灼熱的赤痛折磨著,眼神從沒有過的灰暗,本以為一切都可以躲過去竟然最終還是躲不過自己的心。
也許,最後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