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芙明白,殷雋對她的所作所為無非是想利用她來對付殷澈。
想來,不覺有些好笑。
上一世,是她處心積慮的拉籠殷雋,如今卻換成了他。
隻是,他如此費盡心機,未免也太抬舉她了,若論心機手段,她哪裏及得上他萬一啊,也不過是看中了她前世的那點記憶而已。
可惜他不明白,重活一世又如何?
也終究不過是老天爺的意思,到頭來還是他想如何就如何,她這一世無心爭鬥,安分守己,隻求平安度日尚且不能,哪裏還能妄想著僅憑前生記憶就能為所欲為!
那些記憶,是她痛苦的根源,不要也罷!
曾經她總覺得自己命運多舛,也是她罪有應得,怨不得旁人,如今細想下來,她才明白,自己之所以苦無止境,皆由此二人所至。
殷澈是主,殷雋是從。
一個誤她終身,一個步步緊逼,他二人不死,她永無寧日!
如今,這世上連唯一一個待她好的人也離她而去,她一麵是心如死灰,一麵又是恨海滔天。
殷雋不就是想要她對付殷澈麼?
承蒙他看得起,定不能叫他失望了才是。
三日後,紀芙以穆翠翠的身份見到了殷澈。
興許是早有準備,紀芙出奇的平靜,隻是眼眸裏微微露了些好奇之色。
仲夏時分,池中的荷花開得正豔。
紀芙一身素白長裙,俏生生的立在池旁,手持一朵剛摘下來的荷花,正麵帶微笑的把玩著,神態清雅眉眸靈秀。
紅白相間的花瓣更襯得她嬌嫩明豔,卻又有不可多得的婉約嫻靜之美。
“阿芙?”
紀芙怔了下,又恍若未聞。
“阿芙!是你麼?”
紀芙噘了噘嘴,蹙眉朝聲音處望去。
殷澈看清了她的麵容後,心髒一陣緊縮,激動得在原地呆了好一會兒,才欣喜萬分的朝紀芙奔去,不可置信的看了她片刻,才將她一把拉入懷中,緊緊的抱著她,呢喃道:“阿芙,真的是你,你還沒死,真是太好了……”
紀芙驚呆了一瞬,手中的荷花掉落在地,奮力的推開他,驚慌失措的說:“你……你是誰啊?”
“我?我是殷澈啊。”
“殷澈?”紀芙蹙眉想了想,抬頭道:“不認識。”說罷不屑的瞟了他一眼,轉身離去。
“阿芙,阿芙……”殷澈急忙追去。
此時,殷雋從一旁冒了出來,“皇兄,何事?”
殷澈望著紀芙離去的方向急道:“朕看到阿芙了,朕看到阿芙了!”
“三嫂?”殷雋蹙了蹙眉,正欲說話,殷澈又像想到了什麼般,厲聲道:“阿芙為何會在你府上?你是何時將她尋回來的,為何不向朕稟報?”
殷雋道:“皇兄莫急,事情是這樣的。”
殷雋不緩不急的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個清楚。
說她並非故皇後,隻是從西邊一小村莊的農家女,名喚穆翠翠,隻因她長得與故皇後極為相像,便將她帶了回來,本來一早就想將此事告之他,但見他與皇後情深意濃,皇後如今又有孕在身,幾番思量下,便將此事給耽擱了。
世上竟有如此相似的人?殷澈不信,“朕要見她。”
*
夜色深沉,月明星稀。
紀芙養成了這樣一個習慣,晚上睡不著時,她會把窗打開,自己則拿著針線坐在油燈下,繡點東西,偶爾會透過窗看看天上的星星。
可惜,今晚的星星不多。
她並沒有多想殷啟,隻是偶爾會想起。
其實,她並不願想起他,因為隻要一想到他,她心裏就會很難受,心裏的恨裏也會加深一層。如果殷澈能放過他,如果殷雋能成全她,那她與殷啟不會是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