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王穀,斜月莊。
林振宇坐在大殿正中間的位置上閉目養神,臨近一個人都沒有,在大殿的外麵,一陣陣喧鬧中恍惚間又帶著兵器碰撞的聲音遠遠地傳來,但他卻充耳不聞,左手把玩著兩顆鋼珠,右手一柄蟠龍羽扇不時的搖晃下,儼然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林振宇看起來60多歲,但很多人都知道他一個月前才過完他的200歲壽辰,每一個醫者都有著一套屬於他自己的駐顏養生之道,而他身為藥王穀穀主,妙手邪醫的林振宇在這方麵的功夫顯得尤為出神入化,因為他還有另一個名號,醫聖。
沒一會功夫,外麵的喧嘩聲就越發大了,兵器碰撞的聲音也越發清晰,林振宇聽了搖了搖頭,嘴角間勾起一道不知是喜是悲的弧線,卻依然沒有想要出去看一個究竟的意思。
這時,外麵一位中年男人行色匆匆的走了進來,看到林振宇,神色間的慌亂這才稍稍減緩,努力的鎮定住心神,他這才說道:“師傅,我來了。”
聽到弟子的話,林振宇睜開了眼睛,手中的蟠龍羽扇輕輕地放下,用平淡中帶著沙啞的聲音說道:“都走了?”
中年男子緩聲道:“師弟師妹們都走了,趁著外麵那些人還被困在八卦迷蹤陣中,師傅,咱們也走吧!”
林振宇搖了搖頭,輕聲說道:“我們不走了。”
中年男子疑惑道:“師傅?”
林振宇搖了搖頭,卻沒有再說什麼。
中年男子的神色變幻不定,似乎在做著劇烈的掙紮,直到猙獰:“師傅,你還是發現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中年男子顯然看出了不對。
林振宇歎了口氣,說道:“絕心,你跟了我50年了吧?”
中年男子絕心徹底撕下了表麵的恐慌,冷笑道:“準確的說是50年零4個月18天。”
林振宇明顯一愣,接著便恢複了正常,平靜的道:“你還記得啊!師兄弟中間你跟我的時間最長,呆在這裏的時間也最長,按理說也該是對這裏感情最深的人了,卻不想你會這麼糊塗。”
絕心也不準備繼續偽裝下去,隻見他不屑一笑,道:“師傅,是您老糊塗了才對,我本是天道盟的弟子,五十年前,你在這藥王穀開宗立派,我奉師命混入你這藥王穀,但你實在是太能活了,五十年前你開宗立派的時候就已經150歲了,我本以為你最多再活個幾年便差不多了,到時候把該交代的都交代給我,我也好完成任務回去師門,卻沒想到你既然又活了整整50年,50年啊!我已經實在是等不下去了,我在這裏已經耽擱了太多的時間,師傅,你不能怪我啊!”
林振宇:“。”
頓了一下,絕心又說道:“你說你這個老不死的要是不死也可以,早點把“藥王寶典”交給我這個大徒弟不是很好嘛,卻偏偏死藏著不肯交出來,我這也是逼於無奈啊!”
林振宇歎了口氣,道:“原來你們一直都是奔著“藥王寶典”來的!隻是。可惜了。”
絕心冷冷一笑,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樣道:“可惜什麼?你是不是想說這“藥王寶典”已經悄悄的交給絕命他們了?放心吧,我親愛的師傅,那條密道外麵我已經安排了人手,隻要他們一出來,我就能叫他們有來無回,到時候這“藥王寶典”還是會落在我的手上。哈哈哈哈。”
林振宇搖了搖頭,道:“我既然早就知道你有異心,又怎麼可能不做兩手準備?”
見絕心臉色一變,林振宇歎道:“我本是一介散人,身邊連個信任的人都沒有,當初創建藥王穀的時候邊不免多動了幾分心思,在整個藥王穀地下挖了兩條密道,其中一條你們幾個弟子都知道,而另一條卻隻有我一個人知道,在你們走之前,我就吩咐絕命在你回來的之後悄悄的啟用另一條密道了。”
聽了林振宇的話,絕心的臉色一陣陰晴不定,沉默了好一會時間,他才重新露出了笑容,道:“哈哈哈哈。人都說老而不死是為賊,差點被你這個老東西給騙過去了,如果真按照你所說的,這藥王穀真的有另一條密道,你為什麼沒走?哼,將死之人還想亂我心智,你以為我會上當嗎?”
林振宇不置可否,道:“你我師徒一場這麼多年,你又何曾見我說過謊話?再說這樣的謊話不消一刻便會被揭穿,我又豈會做這樣的無用功?至於我為什麼會留下來,那是因為如果我不留下,這件事便沒有了結的一天,外麵的那些人也不會放手,活了這麼多年,我也有些累了,倒不如讓一切都隨著我的離去而一起煙消雲散。”
見絕心欲言又止的模樣,林振宇繼續說道:“而我之所以說可惜,那是因為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什麼“藥王寶典”,就算有,那也不過是我這個老家夥的一些瑣碎記憶罷了,你不要不相信,就像我之前說過的,我林振宇這一生從來都不屑於說謊,如果真的有,我不會騙你。”
“不可能。不可能。”
口中雖然這麼叫著,但絕心的臉色卻變得異常難看,誠如林振宇所說,這麼多年來,他又怎麼可能對林振宇這個師傅完全不了解?更何況,為了完成師命,這些年來他幾乎無時無刻不在觀察著林振宇,可以說,他對林振宇的了解要比任何人都要來的深,如果他說沒有,那麼,大概就真的不會有了,那麼這50年來,我這又是為了什麼?絕心的眼中不禁閃過了一絲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