娵音搞定了一對情侶,功成身退,心情頗好地回到辛府,沉靜下來。
“叫洗梧過來。”娵音吩咐侍女。
洗梧是她師姐辛茹佛的本名,她是邀塵不放心娵音派到娵音身邊幫助娵音的。有免費勞動力,娵音毫不吝嗇壓榨。
洗梧一臉幽怨地聽完了娵音的安排,無奈地答應了娵音關於要她守好辛府的請求,討價還價道:“那金子都歸我。”
“三成歸你,七成歸我。”娵音賊兮兮地道。
洗梧無語。
哼,財迷!
夜半。
一道身影“舉止怯懦形容猥瑣”地出了辛府。
辛府牆上,兩個人孑然而立。
“主子,不用阻止嗎?”低沉的聲音完美地融合於茫茫夜色中。
另一個人沒有應,算是默認。
往後的辛府平和如常,“辛茹”也住進了平寧郡主府。沒有人知道那個真正的“拜金女”已經離開,現在的“辛茹”是她的替身們。
這月,辛聆夢成為太子妃,舉國歡慶,同月,青漣回白娶寂雨為正妃,並告知天下,此生非之不娶。
可謂是雙喜臨門。
聽到前一個消息時,娵音憂心,聽到後一個消息時,她感到開心——這畢竟是她親手撮合的情侶。
她無法前去祝賀,隻能讓洗梧替她去,也是心意。
此刻,她還有更重要的事去做。
娵音清開了大部分過路人,又複習一遍手中關於丞相倚清濁的資料,才大步上前。
倚清濁,當朝名臣,左相。其人深諳為官之道,既不獨立孤高,也不阿諛奉承,殺伐決斷眼睛不眨,兼之謀術一絕,幾乎通神。可以說,朝堂上沒有皇帝可以維持幾天甚至更久的秩序,但沒有他和老謀深算的辛相絕對不行。
每次議事吵得不可開交,隻要他和辛相輕言二句就能輕鬆準確地定下。
他和辛相是最會為官的官員。一個不是任何派係,卻是任何派係都趨之若鶩的左相,一個是結成黨派,既不能讓皇帝輕舉妄動又不會讓皇帝殺心大起的右相。官場最重視彼此製衡,而他們在這個方麵做得可謂是萬無一失。也正因如此,皇帝才會放任他們處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位置。
左相與右相關係微妙,別說臣子了,連皇帝都看不透。有時他們意見一致,有時意見完全相反。若是一致,彼此又會從多方麵討論意見的可實施性,最終把群臣同皇帝一起繞暈,得出的結論與當初背道相馳。若是相左,兩人也不像別的諫官一樣公然對著幹,破口大罵怒發衝冠,兩人會思索片刻,互說彼此考慮的角度,然後皇帝會將之中和起來用。
奇怪的是,他們淡定的有點不靠譜的意見被用上後從未出過差錯,所有的官員看他們的眼神就像在看鬼一樣。皇帝也覺得驚訝,要不是他派密探查過左相與右相之間除了公事以外沒有任何交往,他都要懷疑這兩人是不是先說好了的,又或者,他們心有靈犀一點通?皇帝陛下打斷了自己關於禁忌戀的荒謬遐想。
事實上,倚清濁在想:辛穆那老家夥一定趁我不注意時陰了我,不然哪能和我配合得天衣無縫?
辛穆在想:倚清濁那乳臭未幹的小子也配和我同為丞相?這才多大就少年老成,年輕人要有年輕人的血性,像他這樣沉得像塊石頭,做事前考慮千遍萬遍的還能娶到老婆嗎?(他忘了自己也是這種人)
雖然他們的內心是瘋狂的,表麵上卻做足了功夫,見麵時穩重端方地互相打招呼——
“辛相大人,您辛苦。”倚清濁一臉真誠。
“倚相大人,有你在,辛某豈敢言辛苦?有您為聖上分憂解難,實為我朝之幸。”辛相熱淚縱橫。
倚相的心理活動:你挺自覺,知道我比你辛苦,把你的官位給我,我就不辛苦了。
辛相的心理活動:小子,聽你說我辛苦,我不得不感慨,你總算說了句人話。
話說娵音等了半天不見有人來,搬了個小凳坐著,剛打完一個哈欠,正見一輛簡樸的馬車行來。
素聞倚清濁低調勤儉,這馬車,應該是沒有錯了。
於是娵音一腳踢開板凳,舉步向前,一把掀開車簾,然後傻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