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地,斜裏挑來一柄劍,正朝她心口處逼來,有如實質的罡風伴著劍氣滾滾而來,娵音感到空氣都瞬間稀薄,她一驚、忙躲避開,但她處於傾身向前的狀態,不能迅速撤退,心喚玉言,玉言破天荒地沒有出現,真是禍不單行!
娵音苦笑一聲,直直往地上倒,卻未避免被刺一劍,不過是刺偏罷了。她的右肩一陣火辣辣的疼,她甚至知道,下一劍自己就真的不能活了。
預想的疼痛沒有到來,殷司隻巧妙地扔了一顆小石子刺殺之人就全身動彈不得。
“頸處!”殷司話音剛落,娵音就抄起緊急召來的玉言,刺往刺客頸處,刺客頹然倒下。與此同時,她的右肩一陣發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蔓延全身。
有淡淡的煙和淺淺的光交織著,環繞在娵音周身,寒可入骨、朦朧似幻。恍惚中,她好像明白了什麼。
“你不是青漣解語,你到底是誰呢?隻是這答案不再重要,你注定滅亡。剛才他的劍上有些催命物質,你大概也感受到了,他死了,這一切也就沒人知道。娵音,如果你能活下來,那麼,請記住,我們是敵人。也唯有是敵人才最好。”壓下略有不平的心,殷司決然離去,不留一個回眸或是轉身,舉步翩然若舞,優雅從容一如初見。
悠然來、從容去,悠然救她,從容害她,甚至借她之手殺人滅口,娵音無奈地笑笑,該氣的吐血還是該榮幸自己這個小人物被他這個具經世之才的人處心積慮地試探、謀害?
“主子,她要不要處理?”屬下沉聲問道。
殷司眼眸微垂,輕聲道:“等等,以安知蛇毒抹劍,刺入她右肩傷口。”
屬下領命而去,一邊搖搖頭,本覺得主子怪怪的,結果主子直接讓他用安知蛇毒。安知蛇毒無解,那姑娘是把主子得罪慘了吧?這讓他既遺憾又欣喜。哎,主子一輩子就要打光棍了。這麼一副好皮囊,可惜對情愛之事看得太淡,隻是正因如此,他才能長久處於那個位置不倒,馭常人難馭之人。或許,連他也是因著主子的淡泊、從容、悠然、靜水流深而甘願低下頭顱為之以驅馳吧。
屬下離去後,殷司眸中劃過一抹極淡的波瀾,莫名的情愫轉瞬消弭。
“娵音,何為好,何又為壞呢?”
悠長的歎息被風吹散,空餘夕色執著地潑灑在殷司身上,換不來一點柔情,倒渲染天際曠遠寥廓。
娵音的全身愈見冰冷,心更冰冷,所有的信任都被人棄之不顧,她能多堅強多冷靜?她沒想到殷司這麼想置他於死地,派人給她右肩傷口又補了一刀,痛得她幾欲昏厥。
咬緊牙關,娵音艱難地問道:“他指使的?”
那屬下沒有否認,“主子的命令一向沒錯,殺了你也好,省得出了變故。”屬下名為孤峰,人也和它一樣傲氣,在殷司身邊待了一段時間,較從前沉穩許多,但乍聽到娵音一口一個他,總覺得沒禮貌,一陣不爽——女人果然不識大體,難怪主子要殺她。
娵音和他想的是兩回事,她感覺自己身處永夜陋巷,寒風凜冽。原來他真的——很有計謀,連死也不輕易出手,自己有何德何能值得他三番兩次地下殺手?她發誓,如果她能活下去就再也不會與他和諧共處。他要運籌帷幄,她就要逼他摩拳擦掌;他要做幕後之賓,她就非得將她拉到最光明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