娵音覺得離溪流遠點自己會安全一些,剛準備行動,她的腦子“嗡”地一聲炸了。娵音動不了了,全身上下結了一層冰霜。原本平靜的泉水,一下子洶湧澎湃,連帶著溪流都有了江濤滾滾的氣勢,似要攜娵音一瀉千裏。事實上,她也的確瀉了很遠,身上的風塵都被盡數洗幹淨了,隻是一路上,不是撞了樹,就是被石子絆了一下,再加上水流的衝擊力很大,娵音懷疑自己都有內傷了。
娵音猜測泉水應該會漸漸變小,誰知,它再次變大,前麵居然是亂石灘,娵音隻知道全身上下痛得感覺快不是自己的了,但幸運的是,她因此找回了一點對身體的控製能力。正前方一座高高的石碑巍然聳立,上麵吊著一把匕首,方向向她!娵音大驚,強自冷靜思考如何逃出死亡的命運。時光殘酷,不待人。她奮力往旁邊遊,水中漂浮的白骨卻有意無意將她打回原路。那是誰的白骨,死在這裏的人嗎?她沒時間想,打算抓一根白骨擊走其它白骨。既然那未知的人已經犧牲,她何不利用一番?要是實在良心過不去,到時候逃離危險就給這白骨立個衣冠塚,陳情道:“老兄啊,小弟我也不是故意的,為局所迫啊!”
她的如意算盤很快就落空了,一塊大石頭擊得她遊向石碑的速度更快,她身上的冰霜越發肆意地在全身四處亂竄,徹骨的寒意讓她的思緒一時陷入空白,她不禁倒吸一口涼氣,眼神慢慢由惶然轉為決絕。
她的重生,想必不是為了再一次的死亡吧。既然如此,她定不會讓自己死亡。
一丈、一米、一尺、一寸。說時遲,那時快——
娵音抄起一根比先前還要粗的白骨狠狠抵上石碑,速度快得無法想象,如同幻影。白骨“哢吱”的碎裂聲提醒著這一切絕對真實。呃,白骨老兄,對不住了。
怕自己收勢不穩又撞到石碑上的匕首,娵音索性傾身倒向石碑,準確地握住匕首的柄,猛力拔出,石碑轟然倒塌,娵音早有預謀地閃向一邊,繼續隨著水流前行。一係列動作一氣嗬成,難以讓人相信是一個弱女子所為,當看到她眼底懾人的鋒芒時,就不會再有任何疑慮。
她,當得如此。
全世界都想我痛苦,那麼我偏要快樂;全世界都想我絕望,那麼我偏要希翼;全世界都想我亡命,那麼我偏要生存;全世界都想我聞難即逃,那麼我偏要迎難而上!
她的心,從未比此刻更堅定。身體在一寸寸被冰寒侵蝕、失去知覺,她的笑意卻開始一分分暈染開,似初生的太陽將海洋鍍上璀璨的色彩,那麼恣意、流暢而狂放,隱隱有著仙家神祇的風度。
娵音麵色蒼白地從水中掙紮起身,蹣跚至林間靠著一棵千年古樹恢複體力。
如果有人經過,就能看見一個血跡殷然、渾身濕透的狼狽女子,目光如鷹似隼地打量著周圍的環境,仿佛折翼的天鳳。
清越的鳥名聲此起彼伏,編織著一曲歡快的交響曲,揮灑下徐徐微風與樹林青茂的剪影,別樣風姿。在這麼舒適的環境裏,娵音漸漸放鬆了警惕。一旦放鬆,困意便席卷而來,經曆了各種天災,她已經精疲力竭。本能告訴她不要放鬆,但每動一下,全身上下大大小小的傷口都火辣辣的疼。在水裏她太緊張,以至於她忽略了順流而下時撞到石塊、樹枝、雜物所受的傷,現在可以說是深受其害啊。
娵音還是很有原則、很有良心地挖了個大坑把白骨給埋了。話說挖坑的匕首還真好用,娵音並沒有用多大力氣就刨開了不少土,匕首壁仍然光亮如初,仿佛夜裏閃耀著輝光的明珠寶玉,與她不像一個人的野獸打扮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坑,太坑了。
------題外話------
娵與居同音,翛與肖同音。
總算編到男主出場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啊,快來人支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