璜關,位於西紅葉山北部,以機簧消息著稱,隸屬長生觀,屯兵萬人。
萬人。
軍帳中燭輝眉頭緊鎖,對方兵力是自己的五倍,更兼有無數機括,依教主之令,須在五日內攻下……除了誘敵自出,別無他法。
天昏沉沉的,想必風雨將至。
風雨?
若大祭司在,風風雨雨皆是兵,自己又為何不能效仿呢?
隨即對門外一衛士耳語幾句,臉上多了份自信。
第二日,璜關極高的城樓前,一根巨大的金屬柱平地而起,直通霄漢,藍瑩瑩的術陣展開,陣心處挖了一方魚池,橙衣青年端坐青石之上,手持一根細細的魚竿,手腕一甩,竟悠哉遊哉釣起魚來。
城樓上的守將愕然,仍如往時下令放箭,一時間機弦振響震天,可是箭尖似被吸引了一般,盡數定在金屬柱之上。
磁石。
燭輝心裏暗喜,再次拋出魚鉤,不是向著魚池,而是向著城外箭塔。
借力躍起,橙紅色的影子一閃,他竟已穩穩當當落在箭塔上,而那些射手已紅堂堂地淌著血,躺了一地。
他是怎樣出手的,恐怕除了他自己誰也沒想到那些人是因被小小魚鉤重擊人身大穴而死的!
守城的大將怒目圓睜,身形一晃,也撲向箭塔,同時一拳擊向那橙衣青年前胸。
拳風呼嘯。
眼前卻有白森森的光線掃過。
發覺自己進了圈套,守城將路數一變,身體一翻,在箭塔頂上微微一撐,掠向前沿陣地。
不上鉤?燭輝冷哼一聲,也跟著掠下,手腕一抖,魚鉤破空,攜一縷金光,朝守城將的手腕鉤去。
那大將見魚鉤臨近,不假思索,一把抄住才發現不妙,立即甩開,卻已經晚了。
仿佛電流通過,身體登時酥了半邊,眼看就將重重摔下。
天更昏沉了,明明還是早上,卻已如二更天。
五行台的慕光忽地打了個機靈,看著桌上的破碎地圖,幽幽道:“燭輝兄那邊,想必已經得手了……”
黃袍一拂,地圖落地,人影已經消失。
一聲雷鳴,磁柱動了動,轟然倒向璜關城樓。
竟是那守城將慌中不擇手段,被燭輝引誘著,一掌擊在磁柱上。
與此同時,燭輝迅速默念起呼風引雷咒。
天之惶惶,地之戰戰;
成此跡者,唯雷而已。
以吾淨月,授彼之名,
風起雷來,合力相擊。
天空被照得通亮,厲聲巨響,傳言固若金湯的城池在雷之力中不堪一擊。
不同於此邊的聲勢,五行台五行陣中鬥法連連,術法相衝激起的氣旋輕輕巧巧摧毀了城樓。
慕光對那苦苦支撐的修道者笑言:“城已破,你能抵抗到何時?”
看那修道者一言不發隻顧拚命的樣子,慕光沒來由地生氣起來。
你不是要守護麼……
那我就讓你看著我毀掉你的一切!
收勢,閃身,一口短刀架在修道者頸上,慕光下令:“屠城三日,教主來時這裏要變成死城!”
後來被教主訓斥時,慕光才明了自己憤怒的原因。
——沒有過去,這是他最大的缺憾。
從小被淨月教收養,他渴求力量報仇,報仇之後就徹底成了淨月教對外擴張的工具,破壞力怎能理解守護力呢?
不是不理解啊……是因為無法成為而憤怒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