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懼漸漸摸上了李硯的心頭。思維還順暢,身體卻不能動彈,這種不能改變自己現狀的無力感更是為恐懼添柴加火。
“妖怪嗎?這裏難道有妖怪作祟嗎?”李硯這樣忖度道。
一想到妖怪,李硯不禁有些發怵。自己行走江湖也有些年月了,雖然自負武藝超群,但如若碰上妖怪,自己絕無幸存之理。
像野狼幫的熊副幫主,金光閣的李執事,還有萬丈居的裘居士,聽說都是遭了妖怪毒手而死的。而且據說死狀極其慘烈,缺胳膊少腿這還算是好的,有的是被掏腸剖肚,血液屎尿流了一地。那景象簡直難以形容。不過好在身體被定住了,不然李硯這時候肯定會汗濕了後背。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思維在被凍結的身軀之中徘徊了無數圈。天光漸漸由敞亮無比地直照射變得微微有些斜倚暗淡,李硯猜測時間大概已經過了正午。
附近突然有習武之人的腳步聲。
眼睛雖然不能動,但耳朵還是機靈的。比起眼睛隻能接受視線之內的信息,耳朵聽的範圍更廣。而且沒有方向的限製,跟眼睛不同,不需要通過調整的方向來獲取信息。
聽到這腳步聲,李硯心不由得沉到了最底端。來人定是追風劍。
同李硯所料想的沒錯,來人就是追風劍。
先前追風劍被獸夾夾中左腿,但隨後也用劍破壞掉了獸夾。不過腿腳受了傷,追風劍心知一時間再也追不上李硯了,於是乎先是給自己打包了傷口,而後順著李硯離開的方位四處搜尋,意圖尋找到李硯的蹤跡。最後也算是功夫不負有心人,讓追風劍找到了這裏。
看到李硯這幅姿態,以及包括那頭梅花鹿在內的周圍的異狀,追風劍大為警惕,並沒有選擇貿然上前。撿了一顆石子,顛了顛分量,而後手上運勁打向被定在半空之中的李硯。
石子急速射向李硯,發出“唰”的破空聲。李硯不知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心頭一緊。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就連沒有生命的石頭也被定在了半空之中,懸在李硯身前不遠處。
看了這個結果,追風劍臉色變了一變。
“簌簌簌”李硯先是聽得腳步掠過草木的聲音,而後這附近便又恢複了之前的死寂。
比起自己的三千兩賞金,追風劍還是更珍惜他自己的生命。看到這副異象,追風劍最終還是選擇了遁走,不然到時候遇上什麼妖怪就更走不了了。李硯心中鬆了一口氣,但隨後恐懼又是襲上心頭。
天色漸昏。
李硯原先的恐懼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弭,餘下的隻有淡淡的倦意。對於未知現象的畏懼隻持續了兩個時辰不到。思前想後等不到任何事情的發生,李硯緊繃的心也逐漸鬆弛,轉而麵臨的是緊張過後的疲憊。若不是這個懸在半空的姿勢並不舒服,李硯說不定就已經睡著了。
“嗯?”遠處傳來一聲近似童音的輕疑聲。
李硯頓時清醒過來,腦子一下子清靈無比。
“是妖怪來了嗎?”李硯又變得緊張起來,心中迸發出無數個妖怪會怎麼料理他的念頭。
一雙腳先是映入李硯的眼簾。妖怪穿著一雙形製類似於道士和尚穿的形製古樸的鞋子。
“難道是個妖道妖僧?戲裏那些妖道最為狠毒了,什麼殺人取心煉藥······”李硯幾欲打顫。
而後便是腿腳,隨後迅速地轉到腰部。妖怪一身的道袍,想來應該是個妖道。
“額,這妖道有點矮啊。不過這種樣貌鄙陋的妖道恐怕更為陰狠,戲裏的反派都是這樣的······”李硯心又涼了幾分。
但出乎李硯意料的,隨後浮現的頭部,其樣貌卻是一個孩子的樣貌。梳著正經的道人發髻,麵容親昵可愛,就是那眼睛有點小,好似死魚眼。既然是個八九歲孩子的樣貌,之前的聲童音也就不足為奇了。
“啊?竟然是個小娃娃?”李硯大感詫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