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漸垂了下來,昏黃的沙地頓時生了涼意。在平緩的沙天相接處,緩緩地抬出一輪明月。月色很美,由於沒有雲彩,月亮的銀白光芒顯得異常刺眼。張北哈哈笑著,在沙丘後的沙生植物上擇了幾節枝幹,然後就用劍將黑鷹的屍身分了,一大部分被儲存起來留著以後食用。剩下的他就將其用樹枝穿好,再掏出火折子,點火烘烤起來。張北哼著小曲,顯出很是自得的表情。陶潤昭也走過來幫忙。張北見了嘿嘿做笑:“怎麼?你學會孝敬師父了?”陶潤昭聽了,有些生氣:“我不會認你做師父的!我自幼就是我爹傳我武藝,在我心中我爹就是我師父,沒有我爹的允許,我是不會隨便認師的!”張北哼了一聲:“你爹?你不會先認師父再稟報你爹大人麼?”陶潤昭有些不耐煩,因為他委實不願和張北胡攪蠻纏下去。這時,正坐在沙丘邊歇息的夏玉問道:“恩公,他要是不想認你為師,你又幹什麼逼他?”張北回頭,用一種極怪的表情看著夏玉,隨即又看看陶潤昭,壓低聲音對陶潤昭道:“你看看,你很快就要做我的徒弟了,這小姑娘就要關心你了!”陶潤昭被張北這麼一說,一時的氣惱頓時消失,心中卻很快充滿了酸澀。夏玉冷眸對著張北,張北見了低下頭嘿嘿笑道:“小姑娘不得了,厲害地緊!恐怕我的徒兒今後會懼內的!”夏玉聽了一時之間有些生氣,但轉念想想張北幫了自己不少的忙。當下將胸中怒火強壓了下去,身子向後一躺,靠在沙丘上,閉上了雙目。陶潤昭席地而坐,也不知說什麼好隻看著騰騰升起的火苗發呆。
到了後半夜,三個人都已經沉沉睡去。這時,在不遠處的沙丘旁閃出兩匹馬,那兩匹馬分坐著一男一女,男的身高馬大,黃發碧眼,額頭上還有一條長長的刀疤,他一身黑色皮衣,策馬而來。那女子也是金發碧眼,隻不過身上穿的是一襲中原服飾,她雖有異域風彩但不失漢族女子的風采。那女子策馬走到三人近前,甩蹬下馬。她冷哼了一聲,用腳一踢陶潤昭的後背,陶潤昭迷迷糊糊醒了過來,他大夢初醒,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那女子用一種極怪的語調問道:“你有沒有看見兩隻黑色的鷹?”陶潤昭聽了這話,頓時明白了許多,他心想:“那鷹被我們吃了,如今這主人尋來,我們要怎麼辦才好?”他一時語訥,正巧這時張北醒來,張北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道:“什麼鷹啊?沒見過!沒見過!”說著他繼續閉上了眼睛。男子聽了頓時火冒三丈,他從馬上躍了下來,順手撿起地上的一串鈴鐺和幾根鷹的羽毛,拋給張北,惡狠狠問道:“這怎麼解釋?”張北聽男子語氣怪怪的,嘿嘿暗罵:“哪裏來的黃毛妖精!奇怪奇怪!”女子站在張北身邊不遠處,他聽見張北的話,十分生氣,她一叉腰,還嘴道:“混蛋!你說什麼!”張北聽女子罵出這話,並不生氣,而是很驚奇的看著女子,然後才緩緩道:“黃毛妖精,也會用中原話來罵人!佩服佩服!”女子和男子聽完雙雙叩開腰間機關,從中抽出兩條長鞭向張北劈來,張北哈哈一笑躲開長鞭,道:“好!好!好!黃毛妖精會使長鞭!”說著身形翻飛之際,隨手撿起扔在地上的長劍,“咻咻咻”地向兩人的長鞭揮來。這長鞭與長劍相交,瞬間便被雙雙截做兩節。女子頓足罵道:“混蛋!”張北卻不慌不忙得道:“古來征戰,出征者必先通報姓名,那麼黃毛!你們叫什麼!”男子聽了不屑地冷笑:“我叫鷹漢,她是鷹娃,你這個混蛋叫什麼!”張北點點頭,裝模作樣地道:“我這個混蛋叫張北,他這個混蛋是我的徒弟。”張北說著指了指陶潤昭。夏玉見張北裝瘋賣傻的模樣,忍俊不禁。連鷹娃也哈哈大笑起來。
張北說完,走到陶潤昭麵前低聲道:“你先和他們打,等你累了我換你,你再看我怎麼打他們!”陶潤昭聽了點點頭,挺身走出來,抱拳道:“區區不才,請教二位啦!”說罷他接過長劍向鷹漢、鷹娃揮來。鷹漢鷹娃一閃,陶潤昭劈空,他隨即又側身向鷹娃擊去。鷹娃嘿嘿笑著躲開,就在陶潤昭身後,鷹漢用那半截鞭擊向陶潤昭後背,陶潤昭吃痛回身來擋。這時鷹娃又奔了過來,給了陶潤昭一鞭。陶潤昭對付不清,爽性胡亂劈出,這時鷹漢與鷹娃笑著閃身開去,隻剩下陶潤昭一人在當地發瘋地揮劍。張北長歎一聲,身子旋飛而起,一把奪過陶潤昭的寶劍,呼地向鷹漢劈來,鷹漢一躲,鷹娃便至。可誰知鷹娃剛走近張北,張北就後蹬一腳,正中鷹娃小腹,張北又猛回身一把攥住鷹娃的鞭子,硬生生奪了過來。這時鷹漢趕來,想要用鞭打張北,張北倒轉手中長鞭與鷹漢的長鞭擰在一起,鷹漢掙不脫,張北借機將長劍架在了鷹漢的脖子上。鷹娃見勢,大驚失色:“別殺他!”說著撲到張北麵前,張北哈哈一笑:“可憐天下癡情人!”說著,他將鷹漢一推,就將鷹漢推倒在鷹娃的懷裏。
陶潤昭聽張北說這話時,身子一直在顫。陶潤昭有些迷惑。但是他很快又恢複了原來的笑容。鷹漢、鷹娃見張北一時疏忽,迅速地竄上馬去,一揚鞭,揚長而去。陶潤昭急忙要追,張北一擺手,長歎一聲,道:“自古多情空餘恨,此恨綿綿無絕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