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蘇南熙親自出麵的緣故,本想向童七綠問罪的官府也無計可施,隻得以證據不足為由讓他們內部私了。而那日來蘇家莊鬧事的災民雖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再踏足莊半步。很快,蘇家莊又恢複了原有的平靜。
北風呼嘯,寒氣蒸騰在波光浮動的湖麵上。柱以青石,嵌以白壁,花鳥圖騰的石亭內,一抹清麗的淡藍色身影長久的佇立在亭榭中,她周身散著惹人憐惜淡淡的憂慮。然而,她卻始終倔強的挺直背脊平視著前方,任由北風吹亂她的長發。
輕煙籠罩的湖麵漂浮著片片薄冰,寒冷刺骨的水中卻仍有幾條錦鯉在水中歡快的嬉戲著,全然不管外麵的變遷。
童七綠將手中的梅花花瓣灑向湖中,目光空洞無神,像是一具沒有靈魂的空殼。“真好。無論怎麼樣,你們都這麼開心……”她笑得極盡苦澀。或許以前的她也如這湖中的錦鯉般歡暢,如今卻有了許多擺脫不了的煩惱,有幾次她甚至想要拋下一切就這麼逃掉,但又覺得太對不起蘇莊主。如果就這樣走掉,像鴕鳥一樣逃避這一切,恐怕她會一輩子良心不安吧。
經過幾天的調養,她的身子已無大恙,隻是心中的傷口卻痛得令她窒息。
不知過了多久,樹上的枯葉飄落在湖麵上,素衣的蘇清雪與她並排而立,倨傲的站
在她身邊,氣息如冰般琉璃。
“你打算一直躲在這裏嗎?”蘇清雪麵色平靜的問道,素色的長袍讓她看上去更加冷漠,無形中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感。
“什麼意思?”童七綠未料到很少露麵的她今日會主動來找她,更訝於她話中所指的含義。
“躲在這裏是沒用的,與其在這裏歎息,不如找出真正的凶手,否則……”她目光冷若冰霜,聲音中透著輕蔑的意味:“你這個莊主將何以服眾。”
她是什麼意思?童七綠不知該不該把這當作是在關心她。隻是,她說話的語氣毫無半分善意,讓她一時間難以猜透她心中所想。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蘇清雪不屑的沉聲道:“你不要多想,我也隻是想找到凶手而已。”
“哦……”童七綠淡然別開眼,不再看她。她也想快點找到證據,可根本無從下手。
“你不覺得奇怪嗎?為什麼那天你一來爹就吐血而亡。”蘇清雪漫不經心的提醒道,有意無意的試圖將她的的思緒引回那日。
對於這個問題,童七綠也百思不得其解。她那天明明跟平常一樣,並沒有任何的不同。她努力回憶起那天的情景,究竟有什麼不對呢?忽然,童七綠心頭一震,雙眼陡然間睜大,難道是?芊艿花?蘇老爺是因為那朵花而致命?這聽上去似乎太不可思議,但除了這個,她實在想不起有什麼可疑之處。而且那朵花的香味的確很奇怪,難道蘇老爺的死真的與芊艿花
有關?
“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童七綠感激的說道,如若不是她提醒,她可能真的會忽略這一點,道謝完她立刻向房間走去。那朵花,一定要找到,也許這個是解開個真相的關鍵。
她跑開的腳步聲漸漸在她身後消失,蘇清雪的指間在白色披肩中輕輕滑過。飄揚的白色絨毛婆娑著她的下巴,斂了斂琥珀色的眸子,她的嘴角揚起若有若無的笑。
童七綠一回到自己的房間便開始慌忙尋找起來,可是,她尋覓了很久卻始終不見芊艿花的蹤影,到底在哪呢?站在原地想了想,她忙喚來平日負責替她打掃房間的詠兒。
聽到她的傳喚,詠兒立刻從院子裏跑進來,“莊主,何事?”從未看過她這樣焦急的神色,詠兒忙緊張的問道。
“你有沒有看到我梳妝台上那朵枯萎的花?就是淡紫色的那朵。”她明明就放在梳妝台上的,怎麼會不見了呢?
“花?”詠兒偏頭思索了片刻後答道:“那朵花我已經扔了好一陣子了。上次替您打掃時就扔了啊!不過是一朵花,莊主為何這麼在意?”
“扔了?”童七綠頓時覺得眼前一暗,久久無法緩過神來。眼見最後的線索也不見了,她又氣又惱的跑出房間,好恨自己為什麼沒有早想到。如今她該怎麼辦才好?不行!童七綠握緊雙拳努力讓自己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絕對不能放棄,一定還有辦法的。
“是芊艿花,隻在冬天生長。”小女孩的話忽然浮現在童七綠腦海,她倏然睜開雙眼。冬天?現在依然是冬天,那就意味著一定還有芊艿花生長的。隻是,這種花很罕見,長到這麼大她都從未在村裏的後山見過,想必想要找這種花定然不容易。想了很久,她決定再次返回村子裏。或許,後山會有這種花,隻要有一線機會,她絕不會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