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橫渡死亡之海》這本書,高醒很喜愛,是它給了他的力量,是它給了他的豪邁。書中的人和事,他記得非常清楚,就像那位名叫陸小婭的女記者,在和探險隊要去一個危險的地方之前,寫好了遺囑;就像26歲那年的嚴江征在托木爾峰考察中險些喪了命,還是毅然地“我行我素”;就像。。。。。。他(她)們讓悲觀、消沉時的高醒感到孱弱、渺小和猥瑣。書中的好多語句,他記得也很清楚:
“住帳篷,睡濕地,吃饢餅子,風吹日曬,在別人眼裏看來苦不堪言的生活,我們倒覺得其樂無窮。”
“要我看來,人反正都是要死的,與其老了輾轉死在醫院的病床上,真不如安安靜靜地死在大自然的懷抱裏。”
“生命就是在流血和疼痛中才能生生不息,這是每個真正的媽媽都懂得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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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高醒睡得很安穩。白天,趙殷楊的那番話並沒影響到他的情緒。因為,趙殷楊的那番話,他在好長時間前曾經相象過、悲觀過,就像《橫渡死亡之海》中的那名叫溫達的青年人說得那樣:
“真的,我想死。。。。。。死對我的誘惑力太大了。。。。。。我覺得它就在那裏等著我。。。。。。”
現在,高醒覺得沒有意思的死亡和在困難麵前退縮、放棄有意義的事情,這樣的人缺乏磨礪,生命沒有達到一定的強度,精神世界過於單薄和脆弱。
高醒本打算放暑假後,才到縣教委走一走。看他們是否過問他的事,要不過問,他就去省教委。不知怎的,他卻改為麥忙假了。他去了縣教委,縣教委仍不過問,他隨著就去了省教委,省教委也不過問。他絕望了,他想起了上學不成的強強,強強是為了喚醒人們的無知才選擇了死,而辦學不成的他呢?是為了喚醒那些官員的良知去選擇死嗎?他寫好了遺書,遺書上都是些有關部門領導是怎樣的去製約、排擠他辦學的經過;有關部門是如何地與國家背道而馳、不把社會力量辦學事業當作社會主義教育的組成部分和納入國民經濟與社會發展規劃的。字裏行間包含著譴責和憎恨。他把遺書複印了好多份,帶在身上,他選擇了跳樓自殺,選擇了跳教委最高的樓層自殺。在跳樓自殺之前,他在樓上把那些複印的遺書撒向下麵的人群,隨後才跳下去的。他跳樓身亡事件發生後,很快,震動了全縣、全省、全國,涉及的那些官員們,都落下了應有的下場。他的學校不但擺脫了製約和排擠,而且還招來了好多
像趙殷楊一樣的誌願者,他的學校也在須臾間興旺起來了,就連那些與他的學校遭到同樣命運的學校也都揚眉吐氣地起來。能為有意義而生,能為有意義而死,他也瞑目了、欣慰了。。。。。。
“高醒,起來,天明了。”趙殷楊喊道。
高醒醒了,坐起來。
“我和你打聲招呼,我回家了。我醒了好長時間,看你睡得那麼甜,臉上掛著笑容。我想,你一定是在做什麼美夢,一直不忍心打擾你,等到這個時候,看你還沒有醒的意思,我隻有把你叫醒了。”趙殷楊笑著說,“還真有你的,這個時候,竟能做出美夢來。”
高醒喜出望外地看著趙殷楊,第一句話就說:
“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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