珞珈塵則好似沒有聽到他說的話,自顧自地開口,拋出自己的問題:“皇弟說的有理,我們現在知道的事情太少了,急於去認定石匣究竟是什麼,並不是明智的做法。可話又說回來了,要是有人逼著讓我們站隊,我們該當如何?”
珞珈塵拋出自己的問題之前,珞珈玉也早就思考過了。他們現在做的事情,做的抉擇,都是在嚐試應對未來可能發生的事情。美麗的女子已經表明了她的立場,基於這樣的立場,她想取得石匣。妖界之主連山炎也有自己的立場,雖然不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盤算,珞珈玉猜測應該是為了即將到來的戰爭而招徠人手,所以連山炎是不會將石匣交出去的。
但是二者之間仍然是不可調和的矛盾,珞珈玉與珞珈塵若是對此時毫不知情,那便高高掛起,不關己事。可是偏偏知道了,那就必須做出決定。
不約而同地,兩個人都輕歎一句,然後抬頭看著對方,繼續低頭吃麵。隻聽珞珈玉說道:“最好的方法是靜觀其變。今天都已經過去了,妖界之主府裏還是沒有傳出石匣被盜的消息,說明大家都在觀望。”
“既然其他人沒有動,那我們也沒有要動的必要。隻要等到妖界之主府定下的那天,到時候石匣必須要再拿出來,並且打開秘境。誰對誰錯,到時候就清楚了。”
珞珈玉話鋒一轉,接著說道:“至於現在嘛,我現在倒是有個方法,可以用來消磨時間。”
珞珈玉隱約察覺附近有一股強大的靈力波動,正在朝著他們所在的地方靠近。
對於那名女子的話,他沒有抱太大的信心。狼也好,狗也好,作為一個符師,為了自己的性命,他還是更加相信自己手裏的符和布好的符陣。
遠遠的看著,那片黑影很近,其實很遠。
遠遠的看著,那片黑影很小,其實很大。
來的不是狗崽子,因為他們都騎著馬;來的不是普通人,因為他們身著鎧甲。
珞珈玉沒有料到,自己要麵對的居然是一支軍隊!
騎兵停在距離山頭有一段距離的地方,所有的騎士都在風雪中傲立,不動不搖,氣勢震撼,有如一座黑色的山峰。
一片片雪花緩緩飄落,戰馬的鼻息不停地呼出白色的水汽。
一人一馬脫離隊伍走上前來,走的慢,卻踏實,最終在一道線上停下。
目之所及,整個山頭畫滿了圓形的符,看起來就像是春雨落在靜如鏡麵的湖水上引起的漣漪。
每個漣漪都是一個完美的圓,中間畫著寥寥幾筆的線條,騎士感應到靈力的波動。
符之所以是符,因為那是符師感應天地有所得,然後創造出來的圖案。
對天地的感悟,自然是來自於天地,卻是天地靈力之大成。
因此符師經常自詡說,天地即符,符即天地。雖然有些自誇,但感悟得越多,感悟得越準確,符的威力便越大,符也就越合天道,從這一點來想倒也是沒有錯。
所以說,越是畫得好的符,越是不能輕視。
那名騎士平時也和符師打過交道,因此他心裏明白,一個完美的圓意味著什麼。
對天地感悟的完美呈現。
接著,他看到陣眼中的年輕的珞珈玉,漆黑的石棺。
以及,雖然看不見但卻能深刻感應到的石棺裏的人。
“能不能把陣撤去?”
這不是命令的語氣,騎士的話中反而帶有些許請求的意味。
珞珈玉目不轉睛地盯著他。
“能不能放過我們?”
騎士搖頭。
珞珈玉搖頭。
簡短的談判言盡於此,結果自然是雙方誰都無法讓步。
既然談不攏,那就隻有打了。
躺在棺中的那名女子,眼睛突然睜開了。
十裏外,一個人縱身躍起,身體飛向半空,在雪地上留下一個幾丈大的坑。
很快,他落在山頭上,又留下一個坑。不做任何調整,下一息到來之際他再度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