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掌的一瞬間朱厭便是感受到了掌中蘊藏的無上力量,他趕緊調息入定,檢查身體後才發現全身一半的細胞與骨頭被這一掌之威轟殺碾碎!
天上地下,一掌萬鈞!
背靠牆壁的朱厭沒想到這一掌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威力,隻覺得喉頭微鹹,隨即一口血吐出,背靠石壁,苦苦支撐。
靈力耗盡的石澤落地時便順勢坐下入定。爛柯掌是一門高階武技,平時他想要使出也是勉強,更何況進入秘境以來他連番透支靈力,斷夔牛這種高階武技又是方才不久前剛剛用過,如今強行使出爛柯掌的他已經是強弩之末。若不是正好瞥見石棺中的事物,他決計不會這樣不顧自己重傷的發起攻勢。
眼見變故突生,唐天第一時間便被於老護在身後,退出數丈之外,靜觀其變。
“於老!”
石澤的聲音如同燒鐵的風箱鼓動,顯然是內中靈力空虛。
“那是琉璃琵琶!”
唐天不知道琉璃琵琶是什麼,但卻發現聽到這個名字之後,於老竟然是身形一顫,顯然心裏是十分震動。
於老一個箭步上前,長劍出鞘便是劍花如電,將朱厭手中的書挑飛。
接著於老殺意暴漲!
“為什麼?就是因為這個不知所以的什麼琵琶?那明明是本書!”
帶著怒氣,河洛的聲音裏充滿質問。
然而於老的眼睛並沒有看向他,他的目光仍舊落在角落裏朱厭的身上。
似乎是察覺到今日難逃死劫,朱厭咧開嘴巴,笑著看了一眼於老,反手抽出劍來。
血水從他的臉上滴落,原本潔白勝雪的衣服上如今已是一片狼藉。
“妖族居然背叛了。”
於老舉起劍,聲音裏充滿了感慨、震驚和不解。
話音未落,河洛的手指就閃爍起金色光芒,在空中帶著韻律地揮舞。符還未完成,於老的劍已經揮下。
朱厭,死。
於老的劍並未做停頓,殺死朱厭後逆勢上撩,便輕輕地破了河洛的符。
“為何?”
於老像是看著一個孩子的眼神,憐憫而羨慕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身,查看石澤恢複情況。
對於老來說,石澤是修真界的人。
隻要確定這一點就足夠了。
其他的恩怨,都是小事情。
至於河洛,唐天,李忠,他們還是孩子,並不懂大人的世界。
朱厭生息已絕。
用盡全身靈力發出的爛柯掌就已經讓他受了重傷,生死垂危,於老補上的那一劍看起來平平無奇,實際上靈力內斂,神威自生,轟殺十個河洛也足夠。
兩位七品高手的極招之下,朱厭斷無生機。
河洛心裏並不好受。剛剛還是戰友的朱厭,轉眼間就死掉了,要接受這樣的事情,他需要時間。
朱厭的手驀地鬆開,劍落在地上,發出“哐當”的聲響。
河洛沒有去觸碰劍。他的手伸出,在誰也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拿到了那本書。
琉璃琵琶。
河洛翻開了書,下一息,表情驟變。
第一頁上畫著一個符。很複雜的符。很奇特的符。更巧的是,這個符,河洛見過。
一直都想不起來的獸紋,就在這裏,就在眼前。
河洛手指輕點書紙,一絲靈力注入符中。
石室內突現一片光明。
片刻後,光芒消散。
石室裏隻餘一柄鐵劍。
在遙遠的地方,有一片海。海無邊無際,無遠弗屆。
海邊有一座山,高聳入雲,四季常青。
山上有一個院子,不算大,海邊生活的人們經常聽到讀書聲從院子裏傳出。
院子裏有一座涼亭。
亭前有兩棵樹。
一棵是梧桐樹,另一棵也是梧桐樹。
是夜,當璀璨星光穿破雲層,盡數落在亭子裏的時候,有一個人以星光為墨,執筆在宣紙上肆意揮灑,或寫或畫。
清風拂來,無意亂翻書。沒來由的星光一抖,驚了林中沉睡的百鳥。
一時間,山林中升起一片如陰雲般的鳥群,嚌嚌嘈嘈,聒噪擾夢。
於是他擱筆,眼光從紙上移開,落在對岸。亭前梧桐,山中小院,遙遠的海,諾大的天地好似不著寸縷,他一眼閱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