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君是個美麗的女子。因為她即使戴著麵紗，你都能看到她的美。
她的氣質。是那樣的引人注目。
“不認識。”
沈碧君沒有往趙棄的方向看，她的一雙美目一直盯著黃鶴樓的大門，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還是在害怕。
華茹裕告訴她，他變了。
可是她並不相信，她隻相信自己，或者說自己的眼睛。所以華茹裕帶她來了這裏。
蕭石毅一定會來這裏。
不過已經兩天了。
坐在沈碧君身旁的應該就是封四娘，因為她還是那身火紅的新娘衣服，同樣帶著麵紗，同樣盯著大門。
趙棄坐下後，便和小六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趙剛，在姑蘇一帶也是小有名氣，一手快劍曾經挑翻了一個寨子的土匪。”
小六被稱為六爺不是沒有道理的。晉商遍布天下，周泰更是黃鶴樓的股東，作為周泰的私人馬車夫，雖然是下人，但卻有著自己的做派。
比如現在，他兩腿交叉抬在桌子上，身體微微後仰躺在靠椅上，一手捏著葡萄，時不時往嘴裏塞一個。
他也問過趙棄合不合適，趙棄自然是搖搖頭，相反，若不是他現在一身儒裝，也願意這樣“放肆”一把。
趕路途中基本沒有怎麼吃東西，所以基本上都是趙棄在吃，他吃得不快，卻也引人側目。不少粉裝女子都掩麵偷笑，畢竟來黃鶴樓為了吃飯的，趙棄還是頭一遭。
“豈不都是俠義之士？”
趙棄詢問道，俠義這兩個詞也是他從人言口中得知，而為人讚頌的俠士的一人就是蕭石毅。
“俠義？你還是太年輕了！這天下哪有什麼俠？哪有什麼義！”
小六說完，覺得口中有些無味，又投進一粒葡萄，趙棄沒有接話，等待著下文。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這所有的東西啊，不都是牽扯利益二字麼？俠如趙剛，不也為了百金為知州搶奪貌美女子？義如文武兄弟，不也助官府剿滅了自家山寨？就連俠盜蕭石毅，不也為身旁女子而殺人挖目麼？”
一連的三問，小六搖了搖頭，沒有在說話，趙棄在他麵前的確年輕了許多，初入江湖的菜鳥，卻擠進了一個江湖漩渦，不知是福是禍。不過有些話他不能說得太明。
趙棄從深思中回過神的時候，對麵的小六不知何時已經睡著了，正午的天，的確是個睡覺的好時段。再看樓對麵，華茹裕還是那樣端莊地坐著，如女子一般。沈碧君二人，還是那樣盯著大門。
“如果做所有的一切都隻是為了自身利益？那趙府的利益是什麼？他們能夠從我身上得到什麼利益？若我做一些事情，是否能夠破壞他們的利益？”
趙棄搖了搖頭，放棄這個不切實際的想法，因為他現在都不知道怎麼離開這個世界，更別說做其他事了。
沈碧君端莊地坐著，一絲不苟地表情已經有些僵硬。滴滴密汗從兩鬢間冒出來，一雙手已經將群褶揪得變形，她知道她在害怕，害怕蕭石毅真的變了。
兩天了，她也很累，但她並不願意閉上眼睛，就算是晚上，她都怕蕭石毅忽然來了，又忽然走了。
沈碧君偷偷看了一旁身旁的女人。
一個同樣深愛著蕭石毅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