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2)

煙花三月,陽光總是明媚的,南暄國一片草長鶯鶯,淡綠、鮮紅,花花草草,爭先恐後地要來爭寵,好不熱鬧。

小鎮上的人們盡情地享受著春的氣息。

他們偏安一隅,對於北方正在發生的事情知之甚微,他們過著自己無憂無慮、與世無爭的愜意日子。外界世界的紛紛擾擾,似乎遠遠離他們而去,他們過著自己神仙般的生活,優哉遊哉。

這天。

漫長的白天在一片晴天裏,靜悄悄地流逝了。

夜裏,大朵成片的烏雲不知從何處飄來,聚集在天上方,雷電俱來,一場大暴雨蓄勢待發!。

雷聲轟轟,震得人心惶惶,這天,似是要被打破了一切舊的規矩秩序重建,莫不是天上憤怒的雷神要打破了這天底下一切它看不順眼的事物?!

轟隆隆——

隆隆轟隆——

陣陣。陣陣。

聲聲振聾發聵、驚人心魄,容不得人有半點喘息,氣氛壓抑,沉重,如千斤巨石壓在心頭,動彈不得!

一行車馬形色匆匆地趕路,顧不得雷雨大作。他們已經趕了很久很久的路,人馬俱疲。突然,一道明晃晃閃電劃過天際,亮白,亮白,照亮他們臉上疲憊卻又驚愕不已的表情。他們是什麼人?從哪裏來?到哪裏去?小鎮上的人們並不關心。他們隻是過客罷了。任由他們來去吧。

馬車裏突然傳來一陣陣歇斯底裏、似痛不欲生的呼喊聲,聲聲淒厲慘烈,聲聲入耳人心,雷雨之聲終也敵不過它,敗下陣來,漸漸平息下來。

小鎮上的人似是對這樣的天氣早已習以為常,早早地吹滅了油燈,回屋歇息了,隻有,隻有,蘇府還點了燈,蘇府上下仆人來回奔跑,著急忙慌,不知是為何故。

蘇府裏,亦傳來聲聲慘厲的尖叫之聲。那淒厲之聲原是來自老爺的愛妻柳岩,她今日生產,已在屋裏久久掙紮了半日有餘,可那害人的嬰兒卻遲遲地不肯下地,急得蘇府上上下下團團轉。

蘇家老爺不敢有絲毫的懈怠,守在屋外,來回踱步,一臉焦急的神色。

雷雨早已平息,隻有淅淅瀝瀝的小雨還在調皮。雨水沿著屋簷淙淙流下。

突然,柳岩的淒厲之聲斷然停息,一陣響亮的斷斷續續的嬰兒啼哭之聲響徹蘇府上空。蘇老爺懸著的心總算落地,長舒了一口氣。

“老爺——老爺——恭喜老爺,夫人生了,是個男童。”接生婆前來道喜。

蘇老爺賞給她一錠銀子,便要進屋去看他那愛妻。

誰知,接生婆卻擋住了老爺的去路,“老爺,不可。裏麵乃是女人生產之地,男人萬萬不可進入,以免日後災禍重生啊!”接生婆這句話後來果然應驗了。

蘇老爺絕不是迷信之人,他不顧接生婆阻攔,斷斷地,大步,邁了進去。

床榻上的柳岩嬌弱極了,麵容蒼白,額頭上冒出點點細汗,嘴唇毫無血色,見老爺進屋,欲起身,蘇老爺忙伸手攔住了她,將她輕輕地按到在床上。

她臉上竟飛了一片緋紅,虛弱地、輕輕喊了一聲:“老爺——”溫柔鄉裏溫柔聲。

如此,老爺的心疼惜得都要碎了。

“以後絕不再讓她受此折磨!寧願我蘇家人丁不旺!”蘇老爺在心裏暗暗立下誓言。

蘇老爺溫柔地、定定地、滿是愛意地看著她。

道一聲:“柳兒,今日辛苦你了——”

一句溫存,一個眼神,床榻上柳岩便覺今日若死了,也無憾!嘴角漾起一絲虛弱、絕美的笑容來,任由她的夫君握著她嬌弱的小手,輕輕地來回摩挲。*

馬車不停地顛簸趕路,車裏的女人叫得一聲比一聲淒厲。

突然。

一侍女映月掀開布簾,急聲道:“將軍,快找個地方歇息吧!夫人要臨盆了!”

“駕——”將軍表情凝重,臉上的血痕清晰可見,他使盡全力,狠狠地將皮鞭抽在馬身上。

栗色寶馬嗷嗷長嘯一聲,飛也似的跑了起來,揚起路旁被雨打落的樹葉。

終於,前方有個無人的小破廟,他們停了下來,一個肚皮隆起,臉色蒼白——卻讓她的臉顯得愈發美麗不可方物,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都不足以用來形容眼前這個少婦——強忍著痛楚,無比鎮靜莊嚴地、一步步艱難地走了進去,一旁的映月絲毫不敢懈怠,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

一番掙紮,久久。一個美麗的小生命誕生了,是個女嬰。嬰兒陣陣啼哭,惹得人生疼。

產婦虛弱不已,強起身,說:“抱她過來。”

她充滿母性慈愛地望著她,果然眉目清秀,是個漂亮的小女嬰,幾分像自己,幾分像他。他還好嗎?他逃脫了嗎?他會看到我們的小嬰兒嗎?她想著,眼淚禁不住嘩嘩地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