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完血的周文宣拭去嘴角的血,走到床邊,握住慕容馨的手,聲音哽咽道:“我不會扔下你,可是你也不能扔下我,我們說好了的!”說完眼淚順著臉頰無聲地流了下來。
而慕容複則讓翠姨和幾個丫環把夫人先扶到一旁的軟塌上,讓張太夫趕緊給她把把脈,張太夫把完脈說道:“夫人這是受驚傷心過度,一時氣血攻心所致。”說完在端木羽的人中穴按了一會兒,不一會兒端木羽就醒了過來,一醒來就叫道:“馨兒呢?馨兒呢?”
慕容複說道:“你先回去歇著吧,馨兒沒什麼大事,你在這裏也幫不上忙,人多了不好,等她醒過來,你再過來看她。”慕容複怕她再次暈過去,隻好這樣說。
“你別想糊弄我,張太夫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要在這裏守著!”端木羽說完,從軟塌上起來,走到床邊,哭著叫道:“馨兒!馨兒!你可不能有事啊!要是你有事,娘怎麼辦?怎麼辦?”
穀揚和莊敏沒到兩盞刻(二十分鍾)就趕來了,兩個人聽暗一說,慕容馨受了重傷,二話沒說,用盡十成功力施展輕功,極速趕了過來。
二人看到躺在床上一身是血的慕容馨,都是一驚,又看了一眼守在床前的周文宣和端木羽,兩個人臉上都掛著淚痕。莊敏走過去輕聲說:“你們倆先起來,讓穀揚給馨兒看看。”
兩個人一聽,立馬站起來,給穀揚騰出位置,穀揚仔細察看了一下傷勢,這次對方並沒有用毒,但是中鏢的這個位置實在是不好。於是低下頭沉思了一會兒,良久,才起身走到慕容複麵前,神色凝重地說:“師兄,你要我怎麼做?”
這時屋裏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穀揚身上,因為穀揚要是說出沒救了,那這個世上就真的沒人能救得了慕容馨了。
可是沒想到穀揚竟然說出這樣的一句話來,這裏的人,恐怕隻有身為他師兄的慕容複才能明白他的意思吧。果然慕容複看著他,神情複雜地說:“盡力救吧,我不會怪你!”說完眼中已充滿霧氣。
這時眾人才明白,就是這位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鬼醫也沒有把握能救活慕容馨。莊敏聽到慕容複這句話,把穀揚拉過來,神情激動地說:“你為什麼要這樣說?!你必須救活她,如果你救不活她,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
穀揚表情苦澀地說:“難道我想看著我唯一的徒兒死嗎?那支鏢頭正好射在心髒旁邊,我沒有把握,真的沒有把握。”
周文宣這時是徹底絕望了,身體不受支配地跌落下來,是自己害了她,是自己害了她,那三皇子要對付的人是他,馨兒是無辜的!
穀揚這時說道:“你們都出去吧,隻留下莊敏一個人就行了,我要給她拔鏢,不能分神!再不拔,就更沒希望了!”
慕容複一聽,忙叫人扶端木羽出去,但隻有周文宣不肯走,慕容複讓暗一暗二把他強行帶了出去。
穀揚把門關好,跟莊敏說:“你要好好配合我,我準備把馨兒中鏢周圍的地方先割開,以便於看清楚鏢頭的位置,這樣馨兒會很痛,必定會痛醒,如果取鏢頭的時候她稍微一動,就麻煩了。所以你要用力按住她,讓她一動都動不了。”
莊敏當然知道這其中的道理,她也是學醫的,隻不過沒有穀揚那麼精。兩個人把一切工具都準備好了,就開始動手了,先是在傷口的周圍灑上一些麻藥,然後用極其鋒利的小刀開始一點一點地把慕容馨中鏢周圍的肉割開,暈過去的慕容馨果然痛得要動,被一旁的莊敏牢牢地按住。穀揚終於看到了最深處的鏢頭,離著心髒正好有一個手指的位置,真是好險,他小心翼翼地用小刀把鏢頭一點一點的剔出來,然後取出用酒浸過的針線,一針一針把撕裂開的傷口再縫起來。慕容馨竟再次痛暈過去了。
兩個人在裏麵做手術的時候,風不僅帶了禦醫回來,還有端麗皇後和皇上也一起來了,看著一身是血的周文宣,皇後焦急地說:“你傷哪兒了,怎麼不讓人看看?”
“兒臣沒受傷,這些血都是馨兒的。”周文宣答道。
“那馨兒怎麼樣了?”皇後問道。
周文宣眼圈一紅,聲音哽咽道:“還不知道呢?她都是為了救我!”
皇後轉身看著悲痛不已的端木羽,難得地走到她麵前安慰道:“馨兒那麼善良,她一定會沒事的!”
端木羽邊拭淚邊點頭道:“是的,她一定會沒事的!”
皇上走到慕容複身邊說:“人已經抓到了,朕會判他斬立決,以後就不會再有這樣的事了。”
慕容複點了點頭說:“多謝皇上!”
慕容複見皇上皇後來了,按下悲痛,讓下人搬一些桌椅過來,請兩個人在園子裏坐著,並奉上茶點。此時已是五月下旬,氣候正是最宜人的時候,加上馨園裏樹木成蔭,花香四溢,本來是極好的享受,可是此時園中所有人的臉上都掛著擔憂。過了半時辰(一個小時)慕容馨寢室的門終於被打開了,穀揚一身的鮮血,額頭上布滿了密密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