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一眼成劫(1 / 2)

子時的夜晚,雅致的客房內,紅燭搖曳。寬大的扇形屏風上,映出一大一小的影子。

一年輕婦人坐於榻前,白衣皎皎,風姿卓越,雙眸盈盈似水光瀲波,婉風流轉,唇似粉櫻。挽著婦人的發髻,卻擋不住那出塵的風姿。一小兒立塌旁,五六歲的模樣,一身粉衣,襯得雙頰紅豔,有著如瓷般的肌膚,煞是可愛,當真是精雕玉琢。

婦人櫻唇為微啟:“潛兒,在無風大伯那裏這麼多年,要與娘回本家了。記住若有人問起你這些年的去處,便說逃離歹人時受傷,被一好心人所救,在深山中頤養,若是再問,便說不知。如若潛兒以男子身份,雖不能著女裝,還要萬事小心,但便可自由許多,還可有……”那婦人倏地噤聲,眉頭輕蹙,又小心道:“若是不願,為娘也不多強求……”

那小童似是迷茫,有些驚訝地看著四周,眼神到那婦人,竟是定定的移不開眼,雙眼充滿著懷念與失而複得的幸福,久久。

“那潛兒的想法呢?”那小童聽到此,方才回了神。剛剛那神情在燭光的陰影中讓人看得不真切,便是那婦人,在斟酌用詞時,也未去關注。隻聽見屋內一清脆卻是平穩的聲音響起“孩兒願意。那婦人有些驚訝道”若扮作男子,要日日小心,不能居於深閨,享受女子無憂的生活。潛兒,你確定不悔嗎?“小童淡然一笑,風華絕代,昏暗的屋子霎時變得光亮。若為女子,便是無憂嗎?隻有絕對的力量才終是自由的資本。她慢慢道:”絕無後悔“每一字都認真地咬出,餘音蕩漾在房內,不輕不重,卻是顯出那人的堅決。

古廟內,破舊不堪的窗欞,時不時吹進絲絲涼風,卷起地上厚厚的塵埃,廟內懸著的早已模糊的黃色經文布條,顫顫地晃動著,司宛斜靠著草垛,發絲淩亂,虛弱地睜開眼睛,望著懷中沉睡的孩子,滿時悲愴的眼睛,緩緩地變得沉靜,久久。欣慰地笑了,喃喃道”孩兒,娘帶你離開商家了,你父在世時最愛那《潛別離》那你便叫商潛吧。“

永治七年,商家家主逝,餘有一子。其母攜不足滿月的幼子出行時被劫,下落不明。

轉眼間,五年已去。

司宛牽著一五歲小童的手正向山上走去,小路鋪滿了青石,兩旁是紅豔似火的楓樹,遠遠望去並不灼眼,竟顯的一片寧靜,甚是壯觀。小童的雙眼澄澈,圓圓的臉上是一臉不舍:”娘,剛剛的廟會那麼熱鬧,為甚不多帶一會兒呢?“司宛有些無奈的看著已五歲的商潛,商家這幾年從未停止尋找商潛母子。商家錯綜複雜,商潛才五歲,司宛很是不放心,於是這些年藏於舊友無風神醫家中,出門也甚是仔細。

剛走進竹屋,一身形消瘦的男子有些匆忙地走向司宛麵前,他身著藍色的深子朱衣,麵容是當下推崇的清秀細致。大步行走,衣袖風流。眉卻緊蹙,對司宛小聲道:”隨我去屋裏,有事相商。“

司宛聽其,眼中浮出一絲慌亂。急急地對商潛道”潛兒,你先回屋,我過會兒再陪你。“便頭也不會地離開了。商潛畢竟年紀尚幼,不曾觀察臉色,也隻是有點埋怨地走了回屋。

一進屋,便聽見無風道”我一直疑惑潛兒的脈象,表麵沉穩,與健康之人無異,但每一息後卻隱含著一絲混亂。今日終在師傅留下的古書中得知,這便是玄寒毒之召。下毒後與常人無異,發毒之時便是在體中存有五年,對於女兒陰寒體製是致命之毒。而男子與體內陽剛相抵,並無大礙我曾在潛兒剛到我這裏是便發現了這種狀況,這樣算來,再過三個月便是毒發之時。“司宛一下子怔住了,似不相信地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我可憐的潛兒,我的潛兒……“竟語不成聲,嗚嗚地哭泣。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含著嗚咽聲問道:”潛兒的毒可否能醫?“

”我這裏倒是有一顆火靈丹,潛兒服下雖可保命,卻無法治根。每三個月,便有一晚經曆寒毒之苦,且會延緩生長,成人後極難懷後。“司宛又問道,有何根治之法?無風一頓,想了想後輕輕搖頭。司宛見次,苦求道,大哥無需顧忌,若有醫根之方,可省去潛兒的痛苦,再是艱難,我又有何妨?無風歎了口氣”此毒在五年前所下,應是被本家之人所害,製毒之人必有其解藥,此時帶潛兒回去,應該還有醫好的可能。“司宛蹙眉,若是回去尚有一搏的可能,但本家極為危險,僅從那對剛出生的嬰兒便能狠心下毒就可見一斑,但若是不歸,潛兒的病便是無法再治,痛苦一生,我又怎能讓她如此?司宛手握拳一緊,眼神堅定,不管前路如何,我都不能讓潛兒受到委屈。司宛想通後,馬上著手準備出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