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身為一匹狼。
落月身為一匹受秘術馴養極通人性的狼。
落月身為一匹平日倍受主子嬌慣無論何時都自我感覺良好的狼……它第n次在工作結束的歸途中溜號了…
主子曾義正詞嚴地教導過它,工作結束後還任勞任怨的狼都是工作狂,工作狂也要勞逸結合才會有幸福的狼生!
所以它異常威武地決定第n次在歸途中開小差,把歸途當做旅途,欣欣然地享受員工福利去了,完全把自己當做人的同類,無絲毫身為狼的自覺。
“落月?”過了峪河,已是東玥王朝境內,滿是垂柳的河岸邊,子桑啟長年習武目光如炬,即使沒有月光,也能夜間視物。此時環顧左右,卻沒發現落月絲毫蹤影,隻得對著空無一狼的河岸輕喚,略有些無奈。
回應他的隻有夜風中搖曳的柳枝簌簌之聲,隨風而落的柳葉飄到他身上,更為他增添了一份被某狼拋棄後的蕭瑟之感。
少頃,河岸邊不遠處的土坡上出現了徘徊的狼影。子桑啟冷峻的麵龐帶著一抹寵溺漸漸融化,眼角眉梢滿滿無奈,策馬跟了過去。
臨近了低聲嗤笑:“守財奴這次得了什麼寶貝?”風中傳來落月不滿的低嗚。老子像是那麼貪財的狼嘛!
“去海邊就到處猛刨海龜蛋,過河恨不得把所有肥魚撈光,王族秋狩季還提前衝入王族林場私自狩獵,這些也算了,二哥那是寵著你…但要不要帶回那些海龜蛋,肥魚,私自狩獵枉死狼口的小獸統統刨坑埋在大哥的禦花園?你是有多守財奴啊…”子桑啟忍俊不禁:“誰會來覬覦你這些私有狼產…”
“嗷嗚 ̄”落月猛然刹住腳步,這次嚎的大聲了一點,轉頭委屈的向他撒嬌抗議,完全沒有了絲毫片刻之前那器宇軒昂之態,也不管它那嗓子故作嬌羞的狼嚎多麼難聽多麼得聞者吐血聽者發狂多麼得人神共憤…老子找個地方充當庫房而已何必介意,何況隻有埋在禦花園,它每日去花園用珍貴的狼尿澆灌草木時才能“順便”巡視私狼財產,更何況古書有雲“狼為財死鳥為食亡嚒 ̄”你那是什麼眼神…為毛要鄙視老子…老子還沒鄙視你三腳貓的身手…
某人勒住馬,沒有搭理某狼,某狼隻好暗自腹誹…
子桑啟微微皺眉,醫者的敏感讓他分辨出夜風中飄散著的淡淡血腥氣。隨著落月奔出的方向望去,黑暗中一抹模糊的淡綠吸引了他的注意。若不是落月嗅到了風中的血腥味,三更半夜的即使他目光如電也難發現這峪河邊草叢掩映中居然躺著個人。
河邊的土坡長滿青苔,稀稀落落的草叢中,一道少女蜷縮著的纖細身影赫然入目。原本一襲淡綠純色煙羅軟紗所裁的裹身長裙,已被血汙泥土沾染得汙穢不堪,雲鬢淩亂,白皙的手腕上滿是長時間捆綁造成的淤痕,纖纖十指就著河岸邊的雜草緊緊扣在泥土中,指尖滿是淤泥早已不辨丹蔻之色,鞋襪俱失,原本光潔如玉的雙足被沙石磨出深淺不一的斑駁血痕,渾身濕淋淋的,像是從河中撈出來似的。
子桑啟眉峰微微一動,他雖冷漠卻隻是生性寡淡,並不無情。醫者的本能讓他隨即下馬上前準備救治。
看這少女一身服飾裝扮若不是大家閨秀至少也是身居閨閣的小家碧玉,怎會半夜三更出現在這兩國國境之間,又淪落的如此狼狽?
從峪河到土坡,短短五六步的距離,滿是青苔的岸邊隱約可見因手指用力而出現深淺不一的坑洞,這女子好似從河中奮力爬上岸,身後的泥土拖曳著長長的水跡。若非胸口有極其細微的起伏,很容易讓人誤以為是一具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