疾行之際,夜一直在苦苦思量,到了最後,還是決定先下山殺出雲端城,再想辦法連絡昆侖,迎回葉大姐。
主意拿定,夜便本能地衝向「梯」那邊,這條石階,是從皇宮下山的必經路,就隻可這樣走。幸好,他沿途隻遇到了零星阻力,都是一些不自量力的渣婢,抬手即可扇飛,不足為慮。
「先出城再……」夜繼續疾行下山,初時他隻是沿著石階跑,跑啊跑,忘形的跑,但後來又覺得走大路太顯眼,太大模大樣,容易被哀謠盯上,於是決定改抄道:闖進石階兩旁的山林,依曲折的山坡下山!
「蹬蹬蹬-」
就這樣,夜便開始了「跑山」。山坡可以很陡峭崎嶇,無數崖壁直上直下,也隱蔽得很,若稍一不慎,便隨時會失足摔下山,粉身碎骨。但縱使如此,闖入深山卻可將自己隱藏起來,不易被哀謠察覺,好處十分明顯;夜現在實力強大,身手矯捷,總算能應付自如。
「快黑了,我若乘夜色再走遠一點,不定能徹底擺脫哀謠!」夜沉吟。帝都乃一座山城,此時他直闖深山,慌不擇路,跑著跑著,漸漸已弄不清自己是否仍在雲端城範圍內,還是已徹底遠離文明,深入城外的十萬大山。
夜混亂了。再之後,隨著他繼續狂奔,甚至還失去了真實感,搞不清到底是在現實中跑,還是在一片虛擬世界疾走。
「我好像已失去方向感,我到底身在何方……」
迷亂。
原來,在不知不覺間,經誤打誤撞,夜已返回久違的神識大道。
很久沒回來了。還記得,他上次也是在這裏狂奔,從人極境之起點開始,一口氣,直跑到「迷亂之海」海邊,一次性完成從五階初段到大圓滿的蛻變,再晉身無上祖師。
但很可惜,受這片茫茫大海所阻,前路不明,他之後就再無寸進,終究被卡在岸邊,沒法武破虛空,羽化登仙。今日惡戰哀謠時,本正是擴闊眼界丶悟道突破的最佳契機,隻可惜,這次經曆始終未能助他踏出關鍵一步,白白浪費了……
人極盡頭,何處有岸?也許這就是宿命。即使夜身懷仙階元神,潛力再高,亦難逃人界桎梏所限,登仙無期。
「成仙不成,那我現時身處何方,仍然在海邊嗎?」這一刻,夜掃視起四野,竟不禁緊蹙眉頭。經凝神觀察,他驚覺自己已遠離岸邊……不,其實不是遠離,而是倒退!
不知因何,這次他重回神識界時,竟不是於上前抽身之處(即海邊)現身,而是倒退回幾裏之後,即是人極境丶「五升六」的路段中重現。
五升六,為何他如此肯定?這兒是人極境,而並非源生境,甚或將來的各種「七升八」,「八升九」?
其實很簡單,原來環顧左丶右兩旁,都各栽有一株大棕樹,挺拔參,可算是這裏的地標,一眼就能認出,不會有錯。正因如此,夜肯定這路段早已闖過,隻是不明白……好好的何解會忽然倒退回來,得重新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