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早已過了立春,但夜晚的風,吹在身上,還是有些涼嗖嗖的。
梅長歌裹了件輕便的披風,又用兜帽將自己那張波瀾不驚的臉遮了個嚴嚴實實,消無聲息的鑽進了五皇子府的後門。
急行幾步,梅長歌剛放了兜帽下來,便見一旁陰影處,站了個人。
那人相貌平平無奇,既沒有傷疤,也沒有痦子,皮膚不過分白皙光潔,也不特別粗糙,隻一言不發,安安靜靜的站在那裏,仿佛與黑夜融為一體。
“梅小姐,這邊請。”蒙越羞澀的笑了笑,手臂指了一個方向。
梅長歌走了兩步,突然問道,“那天在園子裏,逼我進案發現場的人,是不是你?”
“正是在下。”蒙越摸摸頭,疑惑的問道,“您能和我說說,您到底是怎麼認出我來的嗎?”
蒙越今日,是瞞著楚青瀾,悄悄守在這裏的。他主要是想見一見梅長歌,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有什麼能耐,能讓葉缺那個冷麵冷情的人,不顧一切的想要救她一命。
“因為你這張臉。”梅長歌停下腳步,稍稍打量了一下蒙越,接著說道,“你這張臉,實在是太平淡了一點,沒有什麼特色。”
“無論是身材,還是長相,都沒有特別出挑的地方。”梅長歌邊走邊說,“像你這樣的人,最適合做釘子。”
“你仔細想想,如果走在大街上,迎麵走來一位身材魁梧,左臉長了大片胎記的男子,你會不會因為好奇,略略多看兩眼。”梅長歌繪聲繪色的解釋道,“這和你的道德品質沒有任何關係,十個人當中,有九個人,都會做同樣的事情。”
“可你就不一樣了,即便再次擦肩而過,也很難會有人將你認出來,最多會覺得有些似曾相識的感覺。而這種感覺,並沒有任何證據的支撐,很快就會被人拋諸腦後,忘得一幹二淨。”
“但梅小姐還是將我認出來了。”蒙越不好意思的說道,“不知道是我哪裏露出了破綻,讓梅小姐看出了端倪,可否賜教。”
“你沒有做錯任何事情。”梅長歌沒好氣的說道,“我是猜的。”
“一來,當日你擺了我一道,雖然我因禍得福,但彼此見麵,多少還是有些尷尬的。倘若你仍在梅府做釘子,保不齊我哪天想報個仇,把你給賣了。”
“二來,現下我與你家主子關係融洽,我梅長歌這點自信還是有的,找我做眼線,總比另外派個人,要好一點。”
“你也別覺得惋惜。”梅長歌順手拍了拍蒙越的肩膀,柔聲說道,“這你是遇上了我,倒黴催的,換了旁人,你再潛伏個十年八年的,保管楚青瀾也放心的很。”
穿過蜿蜒曲折的小路,再走兩步,就到了楚青瀾暫時安置雅蘭珠的小屋。
此時離小屋尚有一段距離,雅蘭珠咆哮張狂的聲音,便猶如晴天霹靂一般,落到了梅長歌的頭上。
梅長歌煩躁的揉了揉眉間,輕聲詢問道,“這孩子鬧了有多久了?”
“我估摸著,得有一個多時辰了。”蒙越蹙著眉,有些為難的說道,“期間公子進去過一次,被雅蘭珠用茶杯砸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