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腳程，大概還有二百多裏才能抵達青帝城。”
“二百裏……”徐達開聞言，瞥了一眼身後的眾將士，隨即一歎。
黃振臉上明顯也帶著無力，卻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當初為了這次的行動，挑選的都是上號的蒙古馬，再撐個三兩天也就過去了，二百裏……不算長。”
“卻也不短。”彥南看向南方，又看看身後的隊伍：不不過十來天的功夫，這些人硬是跑了一千多裏。十多天的時間，足夠讓大多數人喪失勇氣了……至少身後的人群中，相當一部分是的。遙想當初出征的時候，大多抱著直取上庸的銳氣，如今呢？兵敗上庸，潰逃千裏，當初的銳氣早已不複存在。又看了看胯下的馬……沒錯，當初的確挑選的都是上號的蒙古馬，可今日潰敗之後，一路奔逃，原先的馬匹早就跑死了，如今的馬大多已經換成了從沉荒斥候那裏奪來的雜**了。這樣的馬，哪裏能和原先的馬相比？
事實上，就算馬熬得住，人也快熬不住了：身後不少人騎在馬上早已搖搖欲墜。一千多裏，幾乎晝夜不停，還不時遇到少股沉荒遊騎斥候，雖是一路盡可能的躲避，可終究還是發生了幾場混戰。當初出發時三萬大軍，潰敗之後僅有五百餘騎，如今更是隻有區區三百不到的樣子，並且一路上還不斷有人落下。
“照這樣子，抵達青帝能有兩百人就不錯了。”
黃振聞言，麵色黯淡，不再說話。
“南王所言不假，隻是如今還是盡快趕回吧。”徐達開臉上也是帶著疲倦，就連臉上的皺紋似乎都比以前明顯了很多，盡管如此，卻還竭力堅挺著身子，似乎這是身為將領的職責？
“走……”彥南話語一落，繼而雙目一凜。
左右黃振、徐達開也是發現彥南異樣，齊齊順著目光看去。
再走不遠就是上黨草原了，這時候的草原新草已經有了樣子，一眼望去，都是翠綠色，隻是目光的盡頭，卻有鋪天霧氣。
那是霧氣嗎？漫漫的黃色起初很淡，若不細查，根本發現不了；可不過片刻的功夫，那霧氣便鋪天蓋地……
“那是……”徐達開眼睛直盯遠處。
身後百十騎幾乎下意識的就想轉身逃走，可僅僅隻是騷動了幾番，沒有一個人離開。
是因為主帥在前麵的緣故？或許是因為早已沒了什麼氣力，根本不抱什麼期望能逃走吧。
“拿起刀劍！”黃振卻是大喊一聲，看向身後的漢子，“你們像什麼樣子！都打起精神來！”
身後又是一陣騷動，盡管如此，卻依舊有不少人抽出了刀劍。隻是看他們樣子，哪裏還有什麼力氣去殺死一兩個敵人？
一麵是兩三百精疲力竭的敗軍；一邊是千軍萬馬，僅僅隻是濺起的塵埃便讓足以讓許多人喪失抵抗的勇氣。
近了！
雖是不曾發生，可結局如何根本無需多想！三百餘騎的膽怯顯而易見，不少人臉上都是露出絕無的神情，可沒有一個人試圖逃走。
腳底已經可以清晰的感覺到大地的震動，地麵上的沙粒似乎都因為那大軍的到來而顫抖。
近了！甚至可以模模糊糊的看到軍旗！
“那是……”帶著一絲懷疑，不由得揉了揉眼睛，可看了幾遍，自己沒有看錯！
身後卻已經傳來將士的聲音：“那是王大將軍的旗號！”
不僅是黃振，身後將士早已經歡呼起來，幾乎全都下了馬，隻是剛一落地，那腿似乎都沒了力氣，竟是一個踉蹌，直接倒在地上。
三百將士，看向遠處的大軍，大部分都半跪在地上，隻有少部分還能堅持站著的，甚至還有幾人下了馬，竟是直接仰了過去——是終於放下了緊繃的神經而咽下了最後一口氣，還是終於可以安心的睡一覺？
相比於一般的將士，彥南、黃振和徐達開可就鎮定得多了，三人隻是相視一笑。
“此地距離青帝尚有兩百多裏，難不成王大將軍已經破了青帝城？”
“青帝城哪裏有那麼好破的。”徐達開卻是搖搖頭，“當初圍困青帝城，沉荒後方大軍就趕往青帝，王大將軍能堅持就算不錯了，哪裏還有什麼力量攻克青帝城。”
“事實如何，馬上就知道了。”
前麵的那支大軍明顯也發現了彥南一方人。大軍之中飛出一騎，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到了彥南這裏。
那卒子上前，一看到彥南，立刻躍下馬來，半跪，“果然是南王！還望南王上前迎接公主！”
“公主？”
黃振及徐達開皆是一驚，同時看向彥南。
彥南也是一怔，“你認識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