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楠,真的不打算呆在雷家?”雷洛緊皺著眉頭,這是他的次子,但是跟他不親近。不是他不想,而是謹楠不樂意,兩人之間的隔閡,非短時間可以消除。
“別忘了你姓雷。”雷洛忍不住訓斥他,其實他這話不是要謹楠記住雷家,而是要謹楠記得他是他的父親。
謹楠看了雷洛一眼,麵帶嘲諷道:“很小的時候我娘說過,得到多少回報多少,這樣就不會被人指責。在下界,我的回報大於雷家對我的付出,所以,我不欠雷家什麼。至於現在,雷家並沒有對我付出過什麼,所以也別指望我為雷家回報什麼。反正這個雷姓我從來就不稀罕,雷家可以隨時收回去。”
雷洛被謹楠的話噎得說不出話來,他是他的父親沒錯,但是他從來就沒盡過父親的責任,反倒因為那個義子對兩個親生兒子多有打壓。他知道兩個兒子都恨他,所以他也擺不出父親的款來。來到仙界這麼多年,他很認真的回想起下界的一些經曆,他才意識到,有些話當初沒有解釋,到了以後就更解釋不出來了,一些本不應該發生的誤會,卻發生了,以至於影響會那麼大。
終是自己的兒子,雷洛怎麼可能逼他,他要他回雷家,隻是擔心謹楠的修為太弱,在這個混亂的仙界,沒人看護,很容易夭折。
謹楠卻認為雷洛是個無情無義之人,所以體會不出雷洛話裏的關心,他下意識的就認為雷洛讓他回雷家,隻是想利用他。因為天雷之體在雷家是很高的資質,將來的成就是不會小的。
“既然你不願意回雷家,那就去你母親那裏吧。她在赤火星域,想必看到你會很高興。”雷洛心中苦澀,臉上卻是一派平靜。
“赤火星域?好啊。”謹楠沒想到雷洛會鬆口,他眼神複雜的看著雷洛,尋思著雷洛會不會又在打別的主意?是想利用他對付娘還是真的肯放過自己?
雷洛不放心派人護送謹楠,因為他在雷家雖處於高位,卻沒多少實權。而且前段時間他拒絕了族裏安排的婚事,得罪了一些人,他擔心,那些人對付不了自己,但能對付自己的兒子。謹楠絕不能有事,不然,他也不知道自己跟雷家的這點香火情還能維持多久。
想到莫璃,雷洛有些佩服,敢離開穆家,獨自打拚,這份魄力真不一般。他覺得自己也向往那樣的日子,有時候他也在想,或許,自己也應該離開雷家,像莫璃那樣打拚個江山下來,而不是留在雷家委屈自己,受那份閑氣。
此去赤火星域要兩年的時間,一路上雷洛給謹楠講了些他與莫璃之間的事情。他不指望謹楠能消除對他的怨恨,有些事發生了,就不是輕易能消除的,當時他也做得不對,給了莫璃的身份,卻沒給她相應的權利,甚至連實情都沒對莫璃說,這才讓一些人暗中動了心思。
每次雷洛講的時候,謹楠總是一副不願意聽的樣子。不過雷洛知道他在聽,還很認真的聽。他把自己當時的處境,還有為難和擔心都講了出來,甚至他的初戀,以及她的托負他都講了出來。一千年的感情,他是實實在在把他當成兒子對待,正因為是當成兒子,才會那樣在乎他的生死,他希望秦幕洋能跟謹楠謹笙相處的好,但事實總與他的希望相背,為免秦幕洋在他走後遭了謹笙的毒手,他才百般的打壓謹笙。其實他隻是希望謹笙能成熟點,考慮事情全麵點,倒也不希望他出點什麼事。
謹楠從一開始的抗拒,到嘲諷,再到沉默,他發現他們在對待事情上的確是從來沒有考慮過雷洛的立場。他們總認為自己是他的親生兒子,這是一種無法替代無法超越的關係,但是在他們之前,雷洛有一個義子,是一個從小就當成親生兒子對待的人,是捧在手心裏也怕化的寵愛。這份感情是實實在在存在的,他們沒去理解,反倒是埋怨和恨。
想到當初,他和謹笙的確是在想盡辦法也要除掉秦幕洋,要謀害他的性命。假如自己是雷洛會如何?肯定是非常失望吧,都是兒子,居然骨肉相殘。一方是一千年的感情,一方是血脈至親卻從來沒有生活在一起過的親生兒子,如果自己是雷洛,會如何選擇?
怕是會做同樣的選擇吧。
糾葛了幾百年的恩恩怨怨居然在這時候被謹楠給釋懷了,母親有母親的立場,父親有父親的立場,如果父親沒有對不起母親,他和謹笙其實沒有必要夾在中間,將事情弄得更糟。他們以為是在為母親出氣,其實隻是讓父親和母親之間越來越遠,最終母樣離開了父親,他們失去了母親。
其實,他和謹笙還是希望父親能和母親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