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生了個賠錢貨還有臉哭,你要養就慢慢養吧,看你能養出個什麼花來。”奶奶嘟嘟囔囔幾句,不耐煩聽陳媽媽的哭聲,自己出去了。

陳雪兒聽著陳媽的哭聲,眼淚也跟著往下淌,心裏可無奈了,現在的嬰兒身什麼也做不了,而且也不敢讓情緒太過波動,不然又該心痛了,於是張嘴依依呀呀的叫著媽媽。

聽見女兒的叫聲,陳媽立刻停住哭聲,低頭看看女兒,沒想到見到女兒一臉的淚水,陳媽手哆嗦著拿帕子給女兒擦眼淚,抱起女兒輕搖,語無倫次的安慰道,“沒事啊,沒事,雪兒,乖啊,媽媽會保護你的,媽媽不難過了,再也不難過了,誰也別想讓我們雪兒難過,別哭了,別哭了啊。”

聞言,陳雪兒忍住淚意,給了媽媽一個大大的笑容,媽媽,雖然我現在什麼也做不了,可是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給你笑容安慰的,所以在我長大以前,請您一定要堅強起來啊。

“澎湖灣,澎湖灣,外婆的澎湖灣,有我許多的童年幻想。陽光,沙灘,海浪,仙人掌,還有一位老船長,晚風輕拂澎湖灣,白浪逐沙灘。”陳媽的聲音輕柔而溫和,在這暖暖的室內回蕩著,外邊的呼呼風聲,小雪飛舞,一點也不影響室內的融融暖意,昏黃的電燈泡靜靜的照著著小小的房間,陳雪兒眯著小眼睛,有一下沒一下的打著瞌睡。

突然,這滿室的安寧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所打斷,媽媽放下手中正在織的毛線衣,快步過去開門。

“方雲,我回來了。”年輕陳爸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帶著急切的聲調。

“你總算是回來了。”陳媽哽咽道,好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癡癡地望著丈夫風塵仆仆的臉頰。

兩人雙手交握著走進屋,“砰”的一聲門被關上了,陳雪兒著急的想看看爸爸,可是轉不了身,急得直叫喚。

許久,才聽到陳爸急切的問道:“我們的孩子,他怎麼樣?”

媽媽拉著爸爸來到床鋪邊坐下,抱起陳雪兒給丈夫看,爸爸伸手想摸摸孩子,似乎想起自己的手還有些冰,便用力的搓了一會兒手,待到暖和了才伸手摸摸孩子的小臉。

“是兒子還是女兒?”陳爸問道,他是比較喜歡兒子的老早就希望這胎是兒子。

“女兒。”陳媽小心的觀察丈夫的臉色,果然說完之後,就見陳爸剛才還興高采烈的表情一下子黑了起來,頓時心中苦澀不已。從小自己老媽就隻在乎大哥,自己姐妹幾個完全是不管不問,現在嫁個老公難道還要被他嫌棄生的是女兒嗎,自己是無所謂,可是女兒呢,難道還要讓她受自己一樣的哭,想到這,陳媽鼓起勇氣強硬道,“建國,我知道你想要兒子,可是這個女兒是我辛辛苦苦的懷胎十月生下來的,而且現在孩子還生了病,我在這裏把話跟你說清楚,這個孩子要是出了什麼事,或者你不待見我女兒,我們就把婚給離了,我自己一個人也能帶著她活下去,我絕對不會讓我女兒跟我一樣受父母不待見。你自己好好想想。”說著陳媽就抱著女兒上床睡去了。

陳爸聽老婆這麼說,一驚,立刻道,“你怎麼這麼說,雖然我是想要個兒子,可是也沒說不待見女兒啊,再怎麼說她也是我女兒,不過咱女兒生什麼病了,看著不是好好的嗎,好了嗎?”

“好,心髒病,永遠都好不了,”陳媽剛躺下的身子一躍而起,淚如泉湧恨恨道,“如果不是你媽,不是你兄弟,我好好的孩子怎麼會變成這樣,我真後悔啊,我怎麼就嫁給了你。”陳媽捂著嘴嚶嚶的哭了起來,似乎要把這段日子的委屈都通過淚水流盡。

“你說什麼,心髒病,”陳爸驚震在那兒,急切道,“你說清楚,孩子怎麼會得心髒病的?怎麼會跟我媽有關?”見陳媽還在那哭,陳爸想著急道,“你快給我說清楚,這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陳媽怒極反笑,“都是你那好老媽,整天叫我做這做那,整天罵我這罵我那,你兄弟回來的時候,我都有六個月身孕了,你媽倒好,說什麼她兒子工作辛苦,要好好休息,硬是讓我去給家裏挑水,我把家裏該做的事都做了,她還整天在外麵說我懶,說我不會做事。如果不是這樣,我們的女兒怎麼會因為我的情緒不好,影響了她的心髒發育,醫生說隻能等將來給孩子做手術才能好,我的女兒以後連跳都不能跳,這都是你們陳家害得。”陳媽一股腦的把懷孕這段時間受得氣都倒了出來。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媽那人就是口硬心軟,她的話你怎麼能夠當真呢,再說,如果你真不願意去挑水,誰又逼得了你,就為這些小事,你竟然硬生生的讓女兒得了這麼個病,你叫我怎麼說你好。”陳爸聽不得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在聽到女兒就是這樣得的病,更是覺得陳媽不會過日子。

“你說什麼,小事?原來我所受的委屈在你眼裏都隻是小事,是誰當初寫信說決不讓我受半點委屈,現在倒好,結婚才一年,我受的委屈就成了小事,我們女兒得了心髒病也成了小事,那在你眼中什麼才是大事,是不是我們娘倆都死了,那才是大事,啊,你說啊。”陳媽聽陳爸這麼說時,隻覺得自己的整顆心都拔涼拔涼的,如果他媽真的隻是嘴硬心軟,自己何至於成為今天這個樣子,孩子怎麼會得了這麼個病,而這一切,在他眼裏都隻是小事,跟他過下去真的是正確的選擇嗎?陳媽感到深深的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