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小惠不露聲色，在店裏幹活時，暗暗察看楊琴神色。這一察，果然察出點明堂了。楊琴那雙眼睛，有時暗暗給石頂誠放電呢。卜小惠再到楊琴床單上仔細一看，便看到了指頭大小的幾點穢痕。卜小惠心裏明白了。石頂誠這幾個月還是熬不過去。卜小惠幾乎要流下淚來。然而忍住了。卜小惠想發火，也忍住了。鼎誠本來夜夜都要的，如果自己不曾經流產，也不會這樣。再說，自己失去了初貞，也有點對不起鼎誠。
卜小惠推說有點不舒服，提前回家了。她躺在沙發上，思前想後，決定還是冷處理好。
卜小惠對準備睡覺的石頂誠說，鼎誠，我想把楊琴退了，另外請一個年紀大點的，能多為你做點事。
石頂誠楞了一下，說，你想退就退吧，隻是一個時候哪裏找得到合適的人？
卜小惠也不看石頂誠，臉扭向一邊，說，有人，早就跟我打過招呼。
石頂誠歎了口氣，你給楊琴說吧。我說不出口。
卜小惠冷哼一聲。我知道你說不出口。
石頂誠沒有吭聲，進自己的臥室睡了。
第二天吃過晚飯，卜小惠把楊琴喊進卜小惠原來睡覺的小屋。說，小惠，我懷孕了，有很多事不能動手。我想另外請有能力的人來幫幫我。你明天就不用在我店裏上班了。
楊琴的臉一下子紅到了耳根，眼皮兒耷下去，頭耷下去，手耷下去，站在那裏不說話。卜小惠壓住火氣，說，我多給你開二個月工資。晚上就走。
楊琴忽然嚶嚶哭泣起來。哭泣了很久，抬起頭，小聲說，小惠姐，我求求你，讓我留在店裏。
聽見楊琴哭泣著哀求，卜小惠雖然冒火，板著臉，但說話的聲音還是小了許多。不是我不留你，隻能怪你自己！
楊琴淚流滿麵，說，小惠姐，我能去哪裏呢？你就讓我住在這裏。小惠姐，我不會拆散你的家庭。
卜小惠拂袖而去。她不想把事態擴大，讓周圍的人聽笑話，讓石頂誠沒有麵子。石頂誠是愛自己的，是心疼自己的。她不能把醜事掀出去，傷害石頂誠。傷害了石頂誠，反而會把事情弄糟，那會逼他離婚。卜小惠不想離婚。
新招的陳大姐上班來了。楊琴卻沒有走。楊琴的眼睛紅紅的，仍像以往一樣忙碌著。
卜小惠把石頂誠喊到一邊，說，鼎誠，你跟楊琴說，要她早點離開。
晚上，石頂誠回到家，說楊琴不想走。
卜小惠一聽，淚水就嘩嘩流下來。你和我離婚，娶她算了。
石頂誠連連搔著頭皮，語不成句地說，小惠，小惠，我是真心愛你的啊，我可沒想過同你分開。我們一路創業，白手起家，我還沒有讓你享一天福。小惠，你不要這樣想。
卜小惠知道石頂誠說的是心裏話。這掏心的話，也讓卜小惠感動。她一邊擦淚一邊說，我真恨死你了。我，我天天在屋裏，你熬不過了，就來找我啊，怎麼惹那個騷貸。怎麼辦？你問她，要多少錢？我們還有十五萬存款，她要十萬就給十萬，你打發她早點走！
正說著，門鈴響了。
卜小惠抹幹眼淚，示意石頂誠開門。石頂誠把門拉開，不覺一愣。楊琴推開石頂誠，進門了。
卜小惠反而出奇地平靜。她瞧著楊琴，說，既然你來了，我們就把話挑明了說。你是要錢還是要人？要錢，你就開個價；要人，我就和石頂誠離婚。
楊琴的臉通紅，渾身顫抖，眼神卻是那樣的無助。她低聲下氣說，小惠姐，我不要錢，也不要你倆離婚。離婚，傷害了自己，傷害了頂誠哥。隻要你容下我，我寧願這輩子給你當牛作馬。
卜小惠的臉色越來越白，心裏已火冒三丈，卻忽然冷笑起來。你是想給石頂誠當小姨太，是吧？楊琴，我也是女人，也知道做女人的難處。但不會象你這樣沒有出息。
小惠姐，我，我真的愛頂誠哥。離開頂誠哥，我真不知怎麼活。真的，我愛頂誠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