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深秋。遠遠望去,嶽鹿山楓葉正紅,在秋陽斜照下,楓葉流丹,燦若朝霞,豔如繡錦,比花還要美麗!唐杜牧有詩:“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正是對楓葉的讚美。
踏進嶽鹿山,神彩飛揚的胡焯似乎癡迷於楓葉,獨自一步步走向楓林深處。華虎瞧著胡焯那如癡如醉的模樣,暗暗好笑,也沒有同胡焯打招呼,健步如飛,踅向一條小路,走進了一座幽穀。
幾聲鳥鳴,從幽穀飛出。隻見楓林枝葉交錯,一片片火紅的楓葉,濾下秋輝,林間霧靄淡紅,地下楓葉片片,宛若落英。一個老人,白須垂胸,雙腿盤曲,正靜靜地打坐。不遠處,幾間草房,懶洋洋偎在林間。
華虎徑直走向草房。
老人驀然睜開眼睛,問:“小虎,你沒有聽到嗎?在你後邊,有一位武功極高的人跟蹤你?”這老人正是華虎的爺爺華逸龍。
華虎吃了一驚:“爺爺,我沒有發現。”
華逸龍輕輕問:“小虎,你今天在外邊沒有顯露自己的武功吧?”
“爺爺,沒有。”華虎搖搖頭,臉上的神情很不自然。他不習慣撒謊。第一次對爺爺撒謊,他不敢看爺爺的眼睛。
華逸龍瞧了華虎一眼,輕輕歎息了一聲。
“爺爺,你喜歡吃的油炸臭豆腐,我給你買來了。”華虎把一包油炸臭豆腐遞給爺爺,掩飾著內心的不安。每回進城,爺爺都反複待不要顯露武功,以免惹是生非。可是自己今天一時衝動,打抱不平,同官府的虞捕頭幾個人發生了衝突,還使出了驚世駭俗的絕技“九龍搶珠”。這怎能告訴爺爺?
爺爺接過油炸臭豆腐,對華虎道:“去做晚飯吧。今天晚上,我傳你飛龍槍。”
聽說爺爺要傳飛龍槍,華虎不禁喜形於色。華虎早就聽爺爺說過,要華虎打好基礎後,就傳他飛龍槍。飛龍槍是爺爺槍法和嶽飛槍法的精華,是爺爺二十年來研創的新槍法。
華虎做好晚飯,正和爺爺吃飯,忽聽外邊有大聲道話:“主人,討碗飯吃啊!”。那聲音好像是焯的聲音。於是走出草房。一看,果然是焯。“你?悄悄跟蹤我來的?”華虎想起爺爺說過,有武功高手暗暗跟蹤自己而來,於是不高興地問。
“哈哈哈,是華兄啊。”胡焯大笑。“我聞著飯菜香息而來,想不到華兄住在這裏。怎麼?舍不得給我施舍一碗飯?”
華虎是忠厚人,聽胡焯解釋,覺得自己多心了,不好意思:“既然兄來了,就吃點便菜便飯。”
胡焯又是哈哈一笑:“我饑腸轆轆,隻要能填飽肚子就行。”
胡焯走進草房,看著正吃飯的華逸龍:“華兄,這是你爺爺?啊,爺爺好,晚輩胡焯,討飯吃來了。”
華虎向爺爺介紹了與焯相識的經過,去給胡焯盛飯。
華逸龍看了胡焯一眼,長長的眉毛聳動了一下:“哦,胡少俠,既然你和我孫子華虎是朋友,就不必客氣。吃吧。”
胡焯也仔細地看了華逸龍幾眼。接過華虎送來的飯,狼吞虎咽。華虎一瞧焯那吃相,暗暗笑了。
吃飯時,胡焯與華逸龍攀談起來。說與華虎相識一年多了,今天看見華虎與長沙城裏高手過招,才知道華虎一身武功非同凡響。華逸龍聽了,狠狠瞪了華虎一眼。華虎自知不該隱瞞爺爺,羞赧地低下了頭。
胡焯說著說著,收斂了笑容:“既然碰巧與前輩相遇,我委實想在這裏住下,希望前輩傳我絕世武功。”
華逸龍並不瞧胡焯,漠然地道:“少俠一功力,高深莫測,老朽的武功,恐不值少俠一哂。”
胡焯的目光從華逸龍臉上挪用開:“我的仇人一身武功天下少有敵手。憑我目前所學,恐怕在他手下走不了百招。”
華逸龍嗬嗬輕笑:“既然少俠誌在報仇,孝心可嘉,老朽就勉為其難。少俠,就委曲你在草堂少住。”
華虎聽了,心中大驚。爺爺隱居在此,從不傳人武功。今天怎麼一見胡兄,就如此康慨地答應了?這胡焯,究竟是什麼讓爺爺一見而心動?
月亮爬上山頭,皎潔的清輝灑在楓林。月光下的楓葉,氤氳著淡淡的桔紅色,隱隱約約的,充滿溫馨。
華逸龍精神爠爍,對胡焯道:“我要去給小虎傳授槍法。胡少俠,你在此稍候。我去去就來。”
胡焯微微拱手,微笑著道:“晚輩在此恭候。”
華逸龍領著華虎來到後山進入一處岩洞。
華虎問:“爺爺,你同胡少俠初次見麵,怎麼就答應要教他武功?”
華逸龍麵色微沉:“小虎,不該問的你就不要問。現在開始,我傳你飛龍槍。”
華虎心中大惑,但看看爺爺臉色,又不敢再問。暗想,難道胡焯是爺爺的什麼親人?可是,從未聽爺爺說起過啊?華虎心不在焉,直到爺爺說起飛龍槍,才定下心來。
華逸龍麵色溫和,慢慢道:“我自小隨恩師楊文廣學藝,一手楊家槍出神入化。後來,有幸與嶽飛元帥相識,學得嶽家槍。隱居嶽鹿山十多年,精心研創槍法,將揚家槍與嶽家槍融會貫通,自創了飛龍槍。這十五年,你根底紮得不錯,楊家槍和嶽家槍也頗有功底了。正好煉煉飛龍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