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了,老了,大家都老了,隻有我還是當年的模樣,博雅的病已經無藥可救了,在忠行之後,終於博雅也是要走了嗎。
走吧走吧,反正最後隻會剩下我一人罷了。
我最近在想,去伏見稻荷大社看看吧,卻放心不下已經是老頑童的晴明,陰陽頭卻是罪臣之子白狐之子,大家仿佛都忘了他是賀茂之徒藤原之屬,嫉妒怨恨羨慕都使晴明於水深火熱之中,更何況我這個一直被稱為最強的“式神”在他的身邊,幾乎朝臣的一半以上都想去除安倍晴明這個眼中釘。
我不許,我想讓至少晴明是壽終正寢的。
不要像爹爹一樣死於劍下,葬身火海!
不要像忠行一樣一句話都沒有,說是為了我,明明我不期望的,然後犧牲了。我不在乎什麼,在乎你們呀!難道忠行還會不明白嗎?
不要像博雅一樣被病魔折磨,最在病痛中離世。
至少是晴明,幾乎是我看著長大的晴明可以安安穩穩的死去,也是代替我這個不能死的異類去感受。
第一次的失敗,緊接著我一定要成功,我是這樣說的。不過,內心又有一些不知名的思想出現,安倍晴明怎麼可以死得這樣平凡呢?
我想如果那時候我到的不是晴明的府邸而是京都的郊外偏遠的黑澤本家,那麼我的未來又是否會不同呢?
這些話也不過是事後的牢騷罷了,不提也罷。或許說我最早就該聽信他的話,幻想不平凡的人注定平凡。對我而言,應該是幻想平凡的人注定不平凡。
博雅的葬禮還算是隆重的,畢竟他也是醍醐天皇的子嗣,即使他冠以的是代表臣的源姓。
穿著純黑的衣服,看著今年常見的白色飾品裝飾著並不很普通的源家。我的心情是要去把博雅的遺體帶離這種充滿腐敗交際的場所中,在這裏博雅一定不會開心的。
但是處於禮儀,還有我代表的身份現在可是藤原道長的門客,即使內心再悲痛,外表還是一副定製出來的禮。這讓我很難受。
葬禮結束的時候,賓客都散了,剩下我一個人,站在博雅的墓碑旁,今天的太陽似乎有些過分耀眼了。
很久很久,太陽不知不覺已經落下,連月亮都已經攀上柳梢頭了。
博雅的墓建在他常去的源河的邊上,一排的楊柳長垂著枝葉,不過最好的觀望位置還是賞亭的角度望去。隻可惜剩下的不過我和晴明,物不是人亦非!
“走吧。”晴明淡淡的一句話,也沒有了平日裏的不和年紀頑皮和浮躁感了。沒有征求我的同意就拉過我的手,一個陣法就回到了安倍府上。
這一年晴明已經年過四十了,我還是十六歲的容貌。
最後看著我的無言,晴明歎了口氣,吩咐勾陣,騰蛇還有青龍照顧我,自己就回房間了。
之後我開始變了,變得寡言連以前我最親近的天空出麵我都不願意講話,晴明對我的行為有了擔憂,卻什麼也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