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唇,隻能揀著可以說的簡明扼要的說:“你知道的,我原先隻是想讓容輕雪不好過,可是不知怎麼的,最後反而把不相幹的人扯了進來,所以我現在有些難過,有些不知該怎麼辦。殢殩獍曉”
“不相幹的人?指的是誰?”男人不依不饒的追問,顯然一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模樣。
雲溪卻有些遲疑了,要說嗎?若是說了,便是將這個男人當做了可以信賴的人,可是他真的值得信賴嗎?
“嗯?不想說?”男人眼尖,自然一下子便看出了她的遲疑,也不逼問著,隻是起身,一把將她拖了起來。
“做什麼?”雲溪一驚,以為他要做什麼壞事,忙不迭的往後縮了縮身子崢。
男人卻倏爾一笑,春紅齒白,邪佞之至:“不想跟我說,可是憋著又隻會讓你自己難受,所以出去發泄一下如何?”
雲溪不知他又有什麼幺蛾子,卻鬼使神差的在他的注目之下點了點頭,“好。”
長長的尾音尚未落下,身子已經騰空而起,被他抱在懷中,幾乎是如同鬼魅一般,瞬息間就消失在了將軍府的上空客。
雲溪不知他的輕功竟這樣的好,但是在空中騰飛的感覺卻著實是驚險萬分,感受著耳邊凜冽的風吹過,她不由得緊緊的閉著眼。
“到了。”也不知過了多久,腳底落地,那是從未有過的安心。
她方才微微的張開了眼,入目的景象,卻讓她心境一下子便開闊了起來。
是在哪一處的山頂,四處都是黑暗無邊,隻有碧墨蒼穹上掛著的點點星光,那樣的亮,仿若就在手邊一樣。
她不由得感歎:“哇,好美!”
“嗬--”見她一直緊蹙的眉頭此刻總算稍稍舒展開來,他的唇角也不覺一勾,漾起一抹溫和的笑意,側目望她,道:“這裏沒有人,你若是心中惱火,便大喊兩聲,那些不愉快的事,便也會隨風消失無蹤。”
雲溪當真大喊了起來,雙手疊在嘴邊,對著遠處高喊:“爹,對不起!”
想起那一幕,她的眼淚又落了下來,她不知往後該怎麼辦,隻想著大喊,高聲大喊。
慕容禎在一旁瞧著,這個時候雖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卻也明白她口中那個不相幹被連累的人指的是誰,不由得,望向她時,眸色又深了幾分。
也不知在外頭究竟呆了多久,亦不知掉了多少的眼淚,待到她發泄完畢,天色已經蒙蒙的發亮。
慕容禎將她送到了將軍府,臨去前叫住了雲溪欲進門的腳步。
“心裏頭好過些了?”他問。
自然不會那樣快便好了的,但是卻也終歸是好過了一些,她點了點頭:“多謝你,好多了。”
有時想想,人生際遇真的很奇妙,誰能想到她第一眼見到那樣討厭的一個人,如今竟成了她在難過時幫她排解的對象,而誰又能想到,她疼惜的姨母會與敬重的父親在一起。
見她的臉上總算是有了笑容,他的心也略略的安穩了起來,沉聲了一句,抬手將她耳畔稍顯淩亂的碎發別到耳後,這才說:“人生在世,原本便有許多事是不能控製的,是以就算是因為你的某個決定而造成了你不想看到的結果,也不要因此而否定自己,堅定著自己想做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
他的語氣是前所未有的溫柔,目光亦是瀲灩生輝,雲溪靜靜瞧著,隻覺得一顆心,莫名的跳動的劇烈了起來,甚至忘了躲開他的手,就那樣任由著他的動作,繾綣旖旎,溫柔灑了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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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盈軒內,顧將軍正心煩意亂的在院子裏踩著腳步。
他知曉女兒定是生氣,卻沒料到她會離家出走,又不能驚動了旁的人,隻好派人悄悄的出去找。
可是一夜過去,卻毫無消息,他著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的,不安急了,正在這時,雲溪卻不聲不響的回了流盈軒。
顧青雲當下便迎了上去,一顆懸著的心總算是安穩了下來,快步上前,一把拉住了雲溪的手臂,急切道:“你去哪兒了?可急死為父了!”
關切之意不假,然此時此刻,落入雲溪的眼中卻隻覺刺眼。
她蹙了蹙眉,幾乎是毫不猶豫的便躲開了他的手,站在一丈開外,遠遠的望他,道:“心裏頭難過,便出去走了走。”
她從未對父親如此冷淡疏離過,顧青雲的心中一慌,老淚便落了下來:“雲溪啊,你還在怪為父啊,可是為父實在是醉的不省人事,我也不想,不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