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的暴雨衝刷著笙國的每一寸浸血的土地,烏雲漸漸壓下,把白晝生生的遮蓋的暗無天日,突然而至劃破天際的電光和翻滾著的悶雷聲讓人心顫。這戰火後的國度彌漫著壓抑,讓人喘不過氣。勢力最強大的殷國和後起之秀笙國,連年戰爭,今日,已然決出勝負。
沉悶的號角伴隨著列隊壓過的不屬於本國的重騎兵在街道裏肆意穿行。為首的士兵一邊敲著鑼,一邊放肆的高聲大喝:“笙國淪陷,各家平民,笙國士兵、官吏,盡快歸降,不降反抗者,殺無赦!”
而此時此刻,在燈火通明卻被重重包圍的皇宮中——
“趙卿,這一劫,本王自知度不過,念在我們一起打天下,本王隻求你帶著小董溪,保她安全。”笙國國主董笙,負手而立於殿前,一身染血的戰袍已破敗不堪,而戰盔下的麵孔已經顯得疲憊,眼裏滿是悲痛與絕望。他怎麼也無法忘記一天前,他唯一的妃,唯一的愛人就站在這座殿裏,就在他的麵前,就在他的懷裏。哭著對他說:“王,我不得不降,可我絕不願降,更不願逃,我明白敗國妃子的意義,你曾說過你瞧不起屈從於現實而背棄自己意願的女子,也說過你喜歡我的執拗,這次,請讓溪兒最後執拗一次,至少,讓我死在你的劍下。”
他看不清她如何反手抽出他的佩劍,看不清她如何用盡全身力氣推開他,看不清她如何用劍抹開自己的頸項,看不清她如何軟軟倒下。
他紅了眼,他跪在地上緊緊摟住她,嘴裏隻反複說一句話:“溪兒,我聽你的,我不打天下,不當君王,我隻想要你,你回來好嗎?”而她最後一句話是:“王,這一生,下一世我都愛你,保護好我們的女兒,這輩子,是溪兒負了你。”他發了瘋似的在空空大殿中嘶吼。為什麼,明明錯的是本王,該死的是本王啊!我為何要不聽你的勸告,我為何要爭奪這天下,沒了你,爭來何用!是我負了你!是我負了你!
“王!你不和我們一起走麼!留得青山在哪怕沒柴燒啊!”趙策,他是朝中最年老的臣子,趙策跪在殿下急切的聲音換回董王的回憶,懷裏抱著一名尚在繈褓的女嬰。
“你們走吧,這是本王欠下的殺孽,就讓本王一人償還,這劫我逃不掉,也不該逃,就讓我留在這裏吧,至少這裏還有她的氣息,她的回憶。”
“王!你……”趙策急切的大喊,卻被董王打斷。
“不用多說!你走!馬上帶著小董溪走!”董王紅了眼大聲的喊道。
趙策一跺腳,隻能抱著懷中的這名笙國唯一公主從龍椅下的密道離開,在離開之際,董王看著那名可愛懵懂的女嬰,對趙策說:“切記托付她給好人家,更切記不要讓她心有仇恨,不要讓她怨恨這個世界,本王落得今日,是咎由自取,這種戰爭,本就沒有對錯。”
趙策點了點頭,應了聲“王,你務必放心,隻要趙策有一條命在,就定會護公主周全,殷國蕭王與我是自幼的交情,戰爭前,我們曾許下約定,不管哪國戰敗,都會護對方後輩家眷周全!”語畢,董王隻二字,去吧。趙策沉重的給董王磕了三個頭之後,便抱著懷中的董溪公主,消失在密道裏。
夜裏,一名青衣老者抱著一名嬰兒,在船上遠眺遠方冒著熊熊火光的董皇城,重重的歎了口氣。
一天的水路,一天的馬車腳程,到達時,在這座緊挨著笙國的殷國國度,卻是一片的燈紅酒綠,安樂祥和,街上說書的眉飛色舞細數著本國國王殷則成如何驍勇,帶領殷國士兵戰無不勝攻無不克。而平民們更是歡呼著戰爭的結束和勝利。
蕭王府中,趙策抱著手中嬰兒,沉聲道:“蕭子軒,我知道容留敵國遺孤是死罪,但我隻問一句,你我間的約定可還作數。”
“當然!我蕭子軒許出的許諾從不後悔!”眼前這位同樣年邁的蕭王重重點頭。
“那好,她是我笙國唯一的公主,也是我唯一的牽掛,笙國已再無死灰複燃的可能,她也不過空有公主名號,不會有任何威脅,你可願收留她?”趙策臉上無半分笑意
“我隻有蕭則毅一名獨子,你我也都年老,王府遲早都會交給我兒子蕭則毅,她從今開始,就是我兒子蕭則毅的嫡出女兒,姓蕭,名錦,待蕭則毅繼承王府之後,她,就是我蕭王府的郡主。”蕭子軒同樣也認真地回答。
房中,兩名老者沉重的握住對方的手,而蕭子軒懷裏的女嬰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咬著手指沉沉的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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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檸萌挖的第二個坑,引子及故事背景在此獻上,希望各位看官讀者滿意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