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老子就不愛聽了,橙橙金貴得像眼珠子一樣,難道小悠就是魚眼珠嗎,哪家的孩子不是寶,小悠這孩子又不是故意的,林老頭有什麼話就讓他衝我來說好了,”屠夫爺爺瞪著眼,聲音和打雷一樣。
“老王頭,我說你是關心則亂,這件事情的過程明明白白,林老頭就算短時間不能接受,時間長了也總會明白的,”眉爺爺語重心長的說,他先前站在屋外麵,比我還快一步到樓下。
“是啊,無論怎麼樣也不能打孩子啊,”和眉爺爺一起走下樓的孫大姐不讚同的說。我沒有想到等我下了樓事情已經變成了這個局麵,滿肚子的話頓時全部被堵在喉嚨裏。
“各位爺爺,孫大姐,這件事情我確實有錯,等林爺爺他們清醒了,我去他們家給他們道歉,隨便他們怎麼處置。不管他們願不願意,反正我就把自己當做橙橙,橙橙該做的我這一輩子都會盡力去做到的,”小悠滿臉認真,黑灼石般的眼睛裏閃著與年齡不相符的堅毅。
眾人都沉默了,好一會兒,獵人爺爺才歎了口氣說:“我本想著這件事大家都不要和林老頭說,反正在這樣混亂的場合裏失蹤幾個人也很正常,林老頭再傷心也沒有辦法,沒想到你這小子竟然這樣有擔當,倒也不愧是眉老頭的外孫了。”
“我們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忘記這件事,孩子,具體該怎麼做你自己可要想好,”眉爺爺慈愛的看向小悠,話裏的意思不言而喻。我的心砰砰直跳,這件事可以被忘記嗎,可以當做從來沒有發生過嗎?
“混小子,你可要想清楚了。不告訴林老頭這件事,你也可以孝順他,把他當做你親爺爺一樣,告訴他這件事,橙橙也不可能活過來,到時他不隻要傷心橙橙,還要痛心你,如果我是他,寧可是妖殺了橙橙,也不願是你。而且這件事一說出去後必然會傳開來,一輩子對你一個娃娃來說還長著呢,你背負著這種的名聲以後要怎麼做人,”王爺爺胡子亂顫,口水都濺到我臉上來了,不知道的人一看,絕對會以為他才是這件事情的當事人。
“不,王爺爺,我沒有辦法這樣做,這些都隻是自我安慰的借口,眉爺爺,我想得很清楚,不會再改變了,”小悠堅定的說,眼睛裏沒有一絲動搖,眉爺爺微笑著點了點頭。
我滿臉羞愧的低下頭,手心裏滿是汗,就幾分鍾而已,卻仿佛是在地獄裏走了一個來回。小悠都可以做到的事,我為什麼要怯弱得想要逃避呢,我也能做到的,我抬起頭看向眾人大聲說:“事情…”
“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吧,阿姐,你別擔心,船到前頭自然直,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小悠打斷我的話,語氣不容置疑。
“嘿,你小子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我老頭子就是陰險毒辣的小人,我真是狗咬耗子,多管閑事了,”王爺爺氣呼呼的坐在了地上,掏出腰上的煙管點上大口吸了起來。
“爺爺的一番好意,我都是明白的,其實您說的也沒有錯,隻是人各有誌,難以強求。爺爺,您不要生氣了,對身體不好,”小悠軟軟的說。
正太的必殺技一擊命中,王爺爺果然沒有那麼生氣了,但還是看也不看小悠說:“反正你和你媽一樣驢脾氣,無論別人怎麼說都是不聽的,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也沒用,我這個糟老頭子也沒有什麼好說的,隨便你們愛怎麼折騰怎麼折騰。”
“都說得差不多了吧,能不能來個人扶我上樓,要不等下可要背我上樓了,”一道聲音極其不合時宜的飄過來。
我循著聲音看過去,便見寧末坐在地上,手指顫抖著在解棉襖的扣子,棉襖的扣子才解開一半,鬆鬆垮垮的搭在肩膀上,一頭柔順的短發像是剛剛洗過一樣,水順著發絲流到臉上,長長的睫毛上都掛著點點水滴,往日裏粉紅色的嘴唇泛著詭異的青黑色,臉上沒有一丁點血色,我心裏一慌,下意識的看向他的腿,他穿著黑色的牛仔褲,仔細看才能發現褲腿破破爛爛,膝蓋以下整個都變成了深黑色。這人,都這樣子了還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當真是感覺不到痛嗎?
王爺爺直接把手中的煙管扔在地上,挪到寧末身邊想扒開寧末的褲腿,但是褲腿太小,血又黏住了,一時也扒不開,獵人爺爺鄙視的把他推開,拿著匕首三兩下就把寧末的半個褲腿都剝了下來,順便還扯掉了寧末身上的大棉襖。
“你這小娃娃也太胡鬧了,都這樣子了,怎麼不早點吭聲,”王爺爺斥責的聲音傳來。我被眉爺爺的頭擋住了,也看不見具體情況,心裏急得跟有貓在抓一樣,也顧不得什麼禮儀,硬擠到了前方,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隻見寧末腿上都是血,右腿稍微好些,左腿由於一直在樓梯邊緣,被抓得沒有一處好肉,有幾道抓痕極深,肉都翻卷到空氣中,黑色的血液正在流出來。
“還好沒有傷到筋骨,外傷倒是不難治,但這毒老頭子我是沒有任何辦法,隻能讓小道長幫你祛除了,”王爺爺仔細的檢驗了傷口後下了結論,然後便和獵人爺爺兩個一起攙扶著寧末上了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