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奇怪,自從嫁了人生了娃,小夕就毫無顧忌的大吃大喝,每天看著林棠華寵溺的眼神竟還自以為自己屬於怎麼吃都吃不胖怎麼懶都懶不圓的體質,當白元風和星兒帶著他們乖巧的女兒旅行回來,星兒不可置信的喊道,“姐姐,你怎麼變成這個德行了!”
小夕終於意識到自己已經淪落成了肥婦,林棠華從內堂掀開簾子出來的刹那,小夕恍惚感覺時間根本沒有前進,隻是自己一個人的歲月在更迭變換,因為林棠華還是當初那副模樣,一點也沒有變。
十年,本以為可以將黑鬢改成白發,本以為可以讓精致的皮膚變得褶皺,本以為完美的體型也會適當的縮水抽搐,可是林棠華那一襲白衣,尺寸從沒有變過,而小夕自己的衣服,卻要三天兩頭改裝成寬大一號的。
她低頭打量,不知不覺的,肚子上竟然已經出現了遊泳圈,兩隻螞蟻腿也變成了大象腿,端起臉盆看看裏麵的清水,倒影出來的哪是光鮮豔麗的林夫人,而是一隻豬頭,有木有?
那時候,自己的兒子女兒都已經笑的前仰後合,看著身材依舊苗條的星兒,突然想起以前瘦骨嶙峋的模樣,已是追悔莫及。
夕陽馬上就要落下山頭,北海的景色美輪美奐。金色的光芒灑在碧藍的海麵上,陽光不斷的跳躍,海水不停的蕩出漣漪,海風徐徐伴隨著岸邊栽種成熟的椰子香氣陣陣飄香,家家戶戶都起了灶,用山珍野味燒製著晚飯,隻有小夕自己站在柵欄邊,有氣無力的看著雞鴨搶食,肚子咕嚕嚕的叫著。
兩隻小兔崽子昵稱鋼鏰和銅錢,乃是他們粗俗庸俗媚俗的母親親自賜名,雖然曾經惹來眾人非議,但在其老公的柔雅頷首下,眾人勉強肯定了。沒想到,人如其名,會跑了會說了這倆小瘋子就跟脫韁的野馬似的不拘管束,今天挖蚯蚓明天找蟋蟀,而且不會好好喂養,偏偏要放在不經意的角落嚇人一跳,兩個小東西個頭小身子小,經常偷偷摸摸的藏在床底下,等到小夕驚訝的發現床上爬滿了惡心的昆蟲,小鬼頭就會哈哈爆笑然後鑽出來。
小夕當然也不是省油的燈,一記左勾拳一記右勾拳,兩個小家夥的領子就都被拉扯住,犯罪後被無情緝拿,但是他們總是肆無忌憚,那是因為有個老爸,很寵很溺愛,甚至不斷青紅皂白,甘願為他們收拾殘局。
“你看看!這就是他們倆幹的好事!”小夕河東獅吼,衝著剛剛走進門的林棠華抱怨,林棠華手中還捧著厚厚的講書和學生們的作業,餘光看到有兩個東西迅速本來,他將手中書本向高空一拋,然後左手一拉右手一攏,便將兩個娃娃摟進懷裏,恰好書本掉落下來,他攤開雙手,一層層一頁頁的疊加,完好無損的落滿掌心。
“又惹禍了是不是?”林棠華將書本交給走過來的小夕手裏,然後俯下身摸著兩個孩子的腦袋,無奈的搖頭詢問。
小夕白眼一翻,捏著書本的手一揚,差一點就拍在鋼鏰腦袋瓜子上,林棠華伸手一攔,小夕便喊,“不打不成器!你就攔著你就攔著!慈父多敗兒!”
林棠華與鋼鏰銅錢對視一眼,然後倆孩子不約而同的用手指指了指床,又舉起手,在半空中用食指中指做了一個昆蟲爬行的動作,林棠華好笑的搖搖頭,頗為汗顏的說,“好了,你們兩個出去把手洗幹淨,三叔帶了好吃的回來。”
門吱呀關上,便聽見兩個孩子咯咯偷笑的聲音,小夕一生氣,嗙的一聲把書摔在桌子上,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白眼亂翻。
林棠華一襲白衣那樣整齊幹淨,若說他隻是個私塾先生的命沒有人會信,這樣絕世的容顏絕世的才華,若非為了一個紅顏女子,怎麼會屈膝於小小島嶼呢。偶爾想起自己穿越一遭竟將絕世好男兒套攏到手,小夕會得意洋洋不知疲倦的臭美。
“不要跟孩子們計較,他們還小。”林棠華說著一成不變的話,他似乎不知道怎麼才能做一個管教森嚴的父親,不管是對妻子還是孩子都是予取予求,能寵則寵。
“你說得輕巧,我懷胎十月,兩個娃那就是二十個月的受罪,我可不希望培育出來混世魔王街頭地痞,你看看你這些學生,哪個不是才華橫溢懂事孝順,偏偏這倆孩子從來都出幺蛾子,早晚被你慣壞了!”
林棠華笑了笑,淺淺的笑容,亮亮的眸子,他走過去,拉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唇邊輕輕一吻,然後將生氣氣的臉蛋像是鼓鼓的包子一樣的妻子攬入懷中,輕輕拍著她的後背說,“辛苦娘子了,不知娘子是不是很怨恨孩子弄髒了咱的床,或者是為夫近來疏忽了你讓你燥鬱了?”他的聲音帶著玩笑和戲謔,在她耳邊輕輕磨蹭微聲細語的呢喃,惹來三十歲的女人一頓嬌羞。
她之前的怒氣怨氣都煙消雲散,她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的選擇,她的男人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不論是武功還是學識,長相還是能力,都是一等一的強悍。
“為夫今日不批作業了,好好陪陪娘子,月下花前,燭光晚餐。”林棠華在她額頭印下一吻,寵溺的看著她。
“我都老了,還搞這些浪漫的事幹什麼。”小夕仍舊嬌羞,被愛情澆灌的女人都是溫室裏的花朵,這話說的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