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中午的太陽,如一個大大的火球一般,炙烤著大地,豆大的汗珠沿著臉旁滾落地麵,然後迅速消失不見。一條條筆直或蜿蜒的馬路,看起來十分的空蕩。除了來來往往的車輛,隻有三三兩兩的行人,揮汗如雨的在毒日之下無奈的走著。b市花苑小區四幢樓邊此時卻無比的熱鬧。八樓一個身著白色連衣裙的女人正站在空調架上,歇斯底裏的叫喊著,搖搖欲墜的樣子,讓所有的人心為之一緊。陳圓圓b市某報社的社會新聞係的記者,剛買好的飯,還沒開始吃,就去了現場。同行的還有一個攝影師,烈日當空,兩人也隻能認命的前往事發地。

車裏的冷氣很足,陳圓圓坐在後排,靠著椅背就睡了起來。攝影大哥是一個年紀約四十歲中年男人,他開著車,看了看後視鏡裏的陳圓圓,滿眼的疼惜之情。

她沒睡多久,就被叫了起來,拿出隨身的鏡子,開始整理儀容,小小的鏡子裏,映著一張標準的瓜子臉,眼似杏仁,黑寶石般的眼珠,看起來靈動而狡黠。瓊鼻紅唇,皮膚白皙而嬌嫩,白色的無袖連衣裙更襯的她嬌嫩無比,她的出現似乎給炎熱的夏日帶來了一絲清涼。

現場圍著許多人,警察,各報社,電視台,網站記者,本就不寬敞的路麵,早就被圍的水泄不通。攝影大哥扛起攝像機就開始工作,陳圓圓則往人群裏擠。她心裏感慨,大部分人類的劣根性,就是那裏熱鬧往那裏湊。隻要有熱鬧看,刀山火海都擋不住他們的好奇的心。

小區的周圍已經被警察拉起了警戒線,站在空調外機上的女人似乎很激動,手裏拿著手機,很激烈的吼叫。

她毫不意外的在眾多的記者中看到自己的閨蜜兼室友的趙心心,她身著白色的襯衫,包臀的短裙,滿頭的烏發被妥帖的收拾在腦後,白皙而清秀的臉上,滿是豆大的汗珠,看起來有些狼狽。

從大學開始到現在,兩人相識已經有五年之多,大學的時候,兩人就是同班加舍友,趙心心上鋪,她下鋪,開學不過一個多月,兩個人就好的如膠似漆,每次放長假,兩人都是難舍難分的,讓宿舍的其他姐妹全都惡寒不已。

畢業之後,兩人直接同住在一起,房子在市區邊緣,一個比較老舊的小區,房租比較便宜,一個八十多平米的,兩室一廳的房間,在兩人的精心布置之下,倒也溫馨。

至於工作,兩人都是跑社會新聞的記者,不同的是,陳圓圓在報社,趙心心在b市某個很有名的大型網站。

“心心,什麼情況。”她擠到她身邊。

“老把戲啊,丈夫外遇,小三登堂入室,妻子不放手,小三使勁各種奸計也沒能讓他們離婚,然後就鬧上了這個跳樓的把戲。”

“小三跳樓,有意思。”見多妻子被逼急了做傻事的,還沒有見小三這麼正大光明鬧騰的。

“嗯哼,她懷孕了。”她喝了口水。“她現在情緒很激動,說不定真的會跳下來,剛聽警察說,那個男人妻子好像死活也不答應離婚,就算是權宜之計也不答應,一句軟話也不願說,那個男的,不知道躲哪裏去了。”這些事情見多了,也就麻木了。見多了渣男,現在,她對愛情到不是那麼的向往了。

“哎,自從進了報社後,見多了這種新聞,男人什麼的,還真是一種不折不扣的垃圾生物啊,估計我會被這個工作逼得改變性取向也說不定。”陳圓圓看著站在空調外機上,大喊大叫的女人,心裏一片迷茫。

“你可千萬別愛上我,我還想找一個如花似玉的美男,共度下半生呢,況且,前幾天你在沙發上睡著了,還一邊流口水,一邊喊著孫言行的名字,你說你是有多癡心,才能對他念念不忘啊。”想起陳圓圓那些破事,她心裏就有些煩躁。

“你還不知道我啊,估計我這輩子,估計就載他手裏了。”她說雲淡風輕,可隻有她自己知道,心底的苦澀和無奈。

趙心心白了她一眼,閉上嘴,不想跟她說話。多少年了,還念著那個根本就不把她放在眼裏的男人,這腦子裏到底是被人灌了多少的漿糊啊。

最終那個女人也沒跳下來,那個男人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男人的妻子也沒有答應離婚,在她被送上救護車之前,陳圓圓從她疲憊不堪的眼睛看到了絕望,那雙眼睛已經沒有任何的神彩,一片灰白,路人的指指點點和辱罵,似乎已經被她屏蔽在世界之外。

無端端的,她就想到自己,想到那個讓她瘋狂了兩年的男人,想到自己對愛情的固執和偏執,如果是她自己,或許真的會那自己的命來賭的吧。因為她孤身一人,沒有任何可以失去的東西,就是要堵,除了性命之外,她還真拿不出什麼像樣的賭資。

回到報社已經是快晚上七點,匆匆的吃了口飯,就趕稿子去了。

當工作結束的時候,已經臨近晚上十二點,辦公室裏隻剩她一個人,空曠寂靜的辦公室,讓她背後生出一絲涼意,她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出了辦公室,跑到電梯邊時,依舊是一副驚魂未定的樣子,使勁的按了按電梯,想以此來平複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