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人的記憶是由無數畫麵,按時間先後的順序排列而成,那麼,組成肖禾記憶的畫麵,全是在這片戰區裏的情景。
畫中有修煉、戰鬥,有追逐、逃亡,甚至是偷襲與暗殺。
這些畫麵,無不充滿血腥與黑暗,散發著冰冷殘酷的氣息,其中排在最前端的,就是一幅他被一劍刺穿腦袋的畫麵。
在那之前,記憶一片空白。
“我來自哪裏?”
肖禾躺在土坑中,渾身撕裂般的疼痛中,他雙目失神,喃喃自語。
可惜,這五年多的記憶裏,並沒有答案。
“我又將去向何方?”
這幾年,不是應對難以計數的殺戮,就是在爭分奪秒地修煉,每天掙紮在生死邊緣,除了考慮如何變強如何活下來,肖禾極少想起其他的事。
此時念頭及此,腦海中不由浮現出一位女子的身影。
“我的小男人,你要快點強大起來哦,姐姐等著你……”
安娜是一位風一般的女子,也是一位風情萬種的大美人,肖禾所有的記憶,唯一讓他感覺溫暖的,便是關於她的畫麵。
在短暫記憶的前端,虛弱無比的他,就是因為安娜的庇護才安然渡過。
隻是,她在不久後突破到鍛基圓滿,不得不離開戰區。
“想那麼多幹嘛,早日離開戰區找安娜去不就行了嗎?”
肖禾雙目漸漸泛起神彩。
然後,他便看到了站在幾百米高處崖邊的戰士。
這名來自戰區東邊潮汐堡的帝國戰士,應該是在這戰場中突破到鍛基圓滿的,唯有如此,才能解釋他為何出現在此,還借機偷襲自己。
肖禾不知道,先前為何要朝對方豎中指,他隻是覺得那樣做會很爽,所以便做了。
鍛基圓滿又如何,照樣隻能跟在老子屁股後麵吃灰。
“隻是,真的很羨慕啊。”
可以預見,對方回到潮汐堡後,便有專人送他離開戰區,回到帝國。
再之後,隻要挑選合適的血脈融入身體,待肉身突破極限,便能進階到變身境。
變身境,戰鬥力據說強達成百上千,摧城拔寨不要太簡單,其強大程度,遠非戰鬥力十以內的鍛基境所能比擬。
肖禾暗自感歎了一會,忽然反應過來:“他要是就這麼離開了戰區,那偷襲老子的那一錘之仇,我找誰報去?”
心下正自不平,卻發現對方竟站在崖邊,右手握拳置於左胸,恭恭敬敬地向自己彎腰施禮。
“嗎了個巴子,這是玩的哪一出?”
肖禾不隻速度比一般鍛基後期要強一些,視力也一樣,他能很清晰地看到,對方那一臉肅然起敬的表情,絕非偽裝。
如果沒記錯,這個禮,應該是帝國人對勇士表達敬意時所用。
勇士?
難道在他眼中,我這一跳崖竟成了勇士之舉?
難道他以為,老子是在自殺?
肖禾隻覺一股荒謬之感升起,忍不住動了動四肢,發現斷骨處已經開始在愈合,便忍著撕裂般的疼痛,翻身爬出土坑。
自殺?
怎麼可能!
不就斷了些骨頭,內髒多處破裂嗎,當初腦袋被剌個對穿都活了下來,這點傷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