緣起(1 / 1)

“小雯,謝謝你送我回家。”翎薇感激地抬頭向藍雯道謝,黑葡萄般的大眼撲閃著,在長長睫毛的遮掩下,若隱若現,好似黑夜裏的星星在打招呼。

“謝什麼,我們不是朋友嗎。”藍雯眉宇間有股男孩的英氣,豪爽地拍拍翎薇的肩,“以後你媽媽忘來接你,你可以找我陪你回家,你家住那麼遠,你一個人回來很危險的。”

“恩,那你一個人回家怕不怕?”翎薇擔心的問

“放心,我爸爸開武館的,我從小就跟他學功夫,以後,我就當你的免費保鏢了。”藍雯正氣凜然的說,還展示了一下拳腳。

翎薇被逗笑了,瓷娃娃般的粉臉上有了一層紅暈,好像洋娃娃般可愛。

“好了,你早點進去吧,不然你媽媽會擔心的。”藍雯推了推她,提醒她。

“恩,你自己小心點。”翎薇朝藍雯的背影揮揮手。

金色的夕陽將最後一抹霞光撒在窄窄的小巷裏,翎薇從脖子裏拿出鑰匙,銀色的項鏈閃現出白色的光澤,項鏈上刻著一種不知名古怪的花紋,花紋繁複而美麗,雕刻精細,好象是一種植物,又像是一種標記。這是媽媽在她很小的時候給她帶上,說有了它在翎薇身邊,就好像媽媽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

鏤花的鐵門被打開了,院中種滿了薔薇花,此時夕陽已經落下,薔薇花遮現出一片陰影,翎薇順著鵝卵石鋪成的小徑來到房前,透過落地窗,裏麵一片漆黑,並沒有開燈。

翎薇打開門,屋內光線很暗,扶著玄關前的櫃子“媽媽。”她輕聲的喚道,以前媽媽也偶爾忘來接她,她回家時,媽媽總是不開燈站在落地窗前發呆,媽媽說是在想爸爸了,聽媽媽說,在她很小的時候爸爸就出車禍去世了。每當那個時候,她不知道怎麼安慰媽媽,隻知道陪媽媽難過,也許就能分擔掉媽媽的一部分煩惱和傷心。

走到玄關盡頭,翎薇打開客廳的燈,不禁被眼前的景象嚇壞了。

媽媽倒在地上,發絲淩亂的散在臉上,白色的藥片散在地上,手被摔碎的玻璃杯割破,殷紅的血流在白色的大理石上,分外刺眼。

“媽媽。”翎薇嚇呆了,兩隻手不知所措的搖著媽媽沒有受傷的手,眼淚止不住的落下。

蕭娜迷糊的神智漸漸的被喚回來,她勉強睜開眼睛,支撐著坐起來,用那隻沒有受傷的手輕輕的撫摸著翎薇發絲,輕聲安慰道:“薇薇,媽媽沒事,不要哭。”聲音好象羽毛落地般。其實下午她就明白自己也許撐不過去了,現在她的精神不過是回光反照罷了。早在八年前,醫生早就告戒過她,如果不動手術,她也許活不過半年,但她害怕失敗,手術的成功率隻有百分之五十,幸好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裏,遇到一個中醫,給她開了一個藥方,控製住了病情,讓她能夠陪翎薇到她懂事。可是,她欠她的實在是太多了。

“媽媽。”翎薇擔憂的喚叫蕭娜,媽媽剛才的神情好令人不安,好象馬上就要離開她。

“薇薇,你長大了——”蕭娜的神情很奇怪,似乎包含了無限的愛與恨。一瞬間,翎薇以為自己看錯了,以前,無論什麼時候媽媽都是最優雅的,臉上總帶著溫柔的微笑。

“媽媽,你的手流血了,我去叫醫生。”翎薇恍然想起媽媽的手還在流血,慌忙找電話。

“薇薇,其實真正傷著媽媽的不是手上的傷,而是心中的傷。”蕭娜阻止了她,神情淡然,好象在講述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媽媽?”望著翎薇迷惑不解的樣子,她無聲的笑了,畢竟隻是一個十歲的孩子。

“薇薇,幫媽媽把電話拿過來,好嗎?”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死後,翎薇該怎麼辦,她不忍看著她被送入孤兒院,去過那種非人的生活。

電話被拿來了,蕭娜篤定的用她修長卻白皙的似乎透明的手指按下一串她早就爛熟於心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了,蕭娜似乎用盡了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通這通話,聲音依舊很輕。電話一掛斷,她無力的癱坐在地上,此時她需要大理石的清冷來保持自己清醒的頭腦。

無視與翎薇的勸說,她始終保持著自己的思索與回憶。

仿佛等待了一個世紀長

突然,門鈴聲突厥的響起。

“媽。”翎薇看了看媽媽。

“去開門吧。”蕭娜慘白的臉上綻放出一抹眩眼的笑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