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掌到底是沒拍下，她從沒有扇人臉的習慣。即使現在氣得不能行，暴怒的舉動是少有的失控。她的手掌改扇為縮，將五指收攏在掌心，還好指甲修剪的挺短，沒有陷入到肉裏造成傷口。
但是，手背上的幾顆牙印，明擺著要留下印痕。
她快步走出去，步伐都帶著壓抑難受的火氣。隻是，走到門口的時候，她頓住。
人命或許不值錢、不高貴，因為脆弱的生命總會遭遇各種打擊和厄難，有些頑強的活了下來，有些因此而徹底毀滅。但是，不值錢、不高貴的生命是在大自然的眼中才顯得如此這般。
她也是一條生命，或許有著異能，或許比別人多一分聰明，又或許隻比他人多一些堅持，但這些都不能作為讓她去忽視一條生命的借口。
一口傷就要換一條命，這不是等價交換。
但，若要她咬回去，是萬萬不能。她不會拿別人的錯誤懲罰自己，也不會作為所謂的救世主、所謂的評判者、所謂的絕世好人，站在至高無上的道德評判點上去做懲罰。
一口傷而已，等他醒了在他眼前晃晃，讓他不舒服即好。
帝九不是聖人，但更不是惡人。她不會聖母到放掉想要弄死她的人，這不是善良，而是愚蠢。但，也不至於還沒弄清事實，就怕對方搞死，這不是了斷，而是惡行。
她有她的原則，雖不夠善良，但足夠強大。
*
彭宅，一間客房。
黑豹的成員們和帝九大眼瞪小眼。雲嘯他們等著她解釋，這是啥情況。帝九看著雲嘯他們，瞧她幹嘛，這時候不該是給病人診斷？現在不是敘舊的好時候吧。
最後她實在是忍不住抽了下嘴角，指著躺在床上的病人，示意大家出去說。
“你……你，你認識我哥？”素月吃驚，顯然對於帝九和大兵們的互識表示不太能接受。
開國際玩笑，要是互識，不該是一塊兒進來，犯得著孤苦伶仃地被小葉子救到麼。
不過，話說回來，小葉子怎麼會受傷，昏倒在自己家的車庫？
怎麼一個挨一個的受傷？
“小九兒是黑豹的第五名成員！”雲達揚聲，驕傲而自豪，對於帝九被小葉子救了一事，他們還不知道，因而並不太懂素月的吃驚和奇怪。
“好厲害。”素月感慨，雖然極其佩服，可到底有一股說不出的失落感。這是人和人之間的差距。
“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會暈倒在小葉子家門口？”
“什麼？”大兵們驚愕，小九兒暈倒？這是啥情況？
於是，愛妹心切的大兵們紛紛對帝九噓寒問暖，親切得不能再親切。
看得素月和慕慕牙酸心酸，待遇的差別呀。
不過，不同的是，素月看得開，不就是多一個妹妹疼麼，反正她底下也沒弟妹，多個妹妹多個親人，是好事兒。
慕慕卻是起了另一層心思，或許，能從帝九這兒旁敲側擊幫自己追到雲聶。慕慕低垂著眼眸，遮住自己的小心思。
而帝九淡笑地看著大兵們，然後扶額，佯怒道：“你們七嘴八舌的，還想不想聽我說話？”
“噤聲！”雲嘯立馬仰脖子，吩咐命令。
“是！”雲達再次條件反射，挺胸撅屁股，一臉嚴肅。
雲聶麵無表情，眼中寫滿了無奈。
“大哥好帥！”素月是越瞧越喜歡，自家大哥動作做得這麼漂亮，一看就是下了苦功夫，也不知道背後吃了多少苦。想到這兒，素月心酸，活著都不容易。
而慕慕眼中永遠隻有雲聶，無論他有多風流多情。
“大哥，”帝九麵容一整，嚴肅起來，“小葉的傷口你們檢查過嗎？”
雲嘯挑眉，顯得對帝九的話非常感興趣，“怎麼，有問題？”
帝九不語，隻拿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眨巴眨巴，翻了個圈兒。
“發炎。”她放下倆字兒，怎麼就沒有個隨行軍醫，還叫她揭露真相，真不好玩兒。
“什麼？”這次，大家都皺眉，嚴正以待，發炎，尤其是眨眼的功夫能讓擁有健康體魄的青年倒下，這……
他們忽然不敢往下想，如果真的是病毒，這裏顯然不再安全，而c城必將失守。
喪屍厲害的地方，就是病毒的感染，將正常人體轉化成沒有思想意誌的醜陋喪屍。而這些喪屍，對於曾經同類的人體，有著食物的眷戀，隻要是鮮活的肉體，喪屍們都不會放過。
“小葉會不會死？”女人總是敏感憂傷的，素月顯然也想到了那一層，再回憶起平日裏的相處，她心中溢滿了悲傷。
難道又要送別？小葉雖然是鄰居，可是跟親人又有什麼區別。眼睜睜的看著親人死去，太難令人接受了。
沒有人回答她，這個時刻，隻有沉默。
而素來憨直慢半拍的雲達率先站了起來，他安慰性地拍拍素月的肩膀，冷酷開口：“我去斃了他，給他最後的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