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那些大臣們,皆是唉聲歎氣,一片唏噓。
“雖說是難,但是西涼王的請求,朕也不能不顧忌。”白夜帝坐在禦座上,神情淡漠中帶著些許不悅。金戈知道,自己的話太符合帝王的心思。帝王猶豫了。金戈知道,自己這一次,又是弄巧成拙了。
一個武將,心思這麼敏捷,實在是無法讓人放心。話已出口。金戈更加清楚自己不宜再說些什麼,多說多錯。
“陛下,這究竟是不是西涼王自己的意思,那還有待考證。”老態龍鍾的吏部尚書,緩步走上前來,說話都不清楚,含含糊糊的。金戈聽著有些不太清楚,但也沒問。
白夜帝挑眉,冷聲道:“老尚書是為何會懷疑?這可是西涼王的印信,貼身收著的。”
“我不是說這信不是西涼王寫的。隻是說這可能不是西涼王原本的意思。”那老尚書一邊說話一邊咳嗽,手都在顫抖。這模樣,還死守著這尚書的位置,不願告老還鄉。肯定是有什麼不放心的。
“你和西涼王倒是老交情了,你這麼說,是不是西涼王私底下……跟你說了些什麼?”白夜帝眼睛一亮,跟他距離最近的金戈看見了他眼底一閃而過的鋒芒。這是一種相當危險的信號。金戈開始擔心這老尚書,一大把年紀了,還摻和在這種事情裏頭,人家雖然是叔侄可更加是君王和諸侯。
老尚書卻仿佛是篤定了主意,竭盡全力,讓自己的聲音更加清晰一些。“西涼王最鍾愛的是他的二兒子。因為這個孩子能力超然,在西涼城,深受愛戴。可是他生母出身不高。如今又瞎了,給孩子帶來的影響也不小。可是除了二公子,其他公子實在是沒有天資。西涼城地處荒涼,沒有一個好的領主,隻怕受苦受難的還是我白夜帝國的子民。”
不知道老尚書是不是老糊塗了。雖然這話聽上去很是冠冕堂皇,甚至金戈覺得這些許就是老尚書的真心話。可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白夜帝看來,這是在插手諸侯國的事宜。
要知道,在白夜帝的心裏,這四位諸侯,就是個禁忌。這四座城,就像是他的心頭大石,擱在心口。他們在自己的屬地,越是受歡迎,越是受愛戴。白夜帝就越不放心。但是,在群臣麵前,他肯定是要擺明自己堅定的態度,維護自己明君的形象。
“老尚書說的一點兒也沒錯。形勢真的很不明朗,我們必須要派個人前去探查一番。”白夜帝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不由自主地看向了金戈。金戈接收到這個眼神,也不推諉,隻道:“我想去西涼城為我哥哥找一位名醫。找到他之後,我可以順道帶他去看看西涼王。看看情況如何。”
“也是,雖說是病重,畢竟才五十,還是年富力強的年紀。”白夜帝說這話的時候,眼神更加深邃了。他知道金戈是在懷疑,這份信函來得蹊蹺,一切還有待考證。
“至於老尚書說的,雖然不無道理,但是人都是會變的。如果西涼王真的屬意四公子,那繼承人一事,又不得不考慮西涼王的意思。”金戈說出了白夜帝最想說的話。老尚書也得到了提醒,不再開口說話了,而僅僅隻是歎了口氣。“老朽也是老糊塗了。那麼多年以前的事兒,還當了真。正如金將軍所言,要去看過,才知真假吧。”
“如今這天下不太平。雖無內憂,卻有外患!金將軍此行宜早不宜遲。打算何時動身?”白夜帝一句話。金戈自然是答:“原本留在京都也及就是為了陪陪哥哥和爺爺。事出緊急,說走就走,並不是一件難事。”
“這麼多年,為了我白夜帝國,金將軍辛苦!”說話的是老尚書的得意門生,現任的禮部侍郎左立昂。是個青年才俊。正因為年輕,所以身上沒有文官的一些陋習。對於金戈這樣的武官,更多了一絲欽佩。金戈回頭默默看了一眼,剛才一直的沉默,跟著那些老人家一起唉聲歎氣。就這心思,也是很適應官場的人。
金戈心想,他說話,肯定別有目的。果不其然,他開口了。“陛下,微臣有個提議。金將軍畢竟是將軍,樹大招風。她若是去,以將軍的身份。隻怕會引來更多的麻煩。不如微臣出麵前去。金將軍完全可以暗中行事。一明一暗,事情也能盡快解決。陛下以為如何?”
“左立昂!”老尚書不同意了。他是真的很急,左立昂可是左家的獨苗,從小千嬌萬貴的長大,也從來沒有離開過京都。自小就天賦過人,在官場上也一路順風順水。年紀輕輕就到了侍郎的位置。左家人對他滿滿都是驕傲。
如今他突然提出要離開京都,冒險去西涼城。這要是讓左家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會鬧出什麼變故。可他不能否決左立昂的提議,畢竟,這很符合帝王心。他已經老了,所以不害怕再得罪帝王多一次。他說:“陛下,要去也應該是老臣去。就當是老臣告老還鄉前的一次遠征吧。還請陛下成全。”
“你的身體,如何吃得消?”白夜帝也時無奈,笑著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