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帶我去哪兒?”荒郊野嶺的,她忽然意識到有些不對。
衛聿銘依舊一言不發。
“衛聿銘!你什麼意思!我們好聚好散,我不擋你的路,你還有其他的意見嗎?”
衛聿銘一聲冷笑,車速又提了起來。
錦繡氣悶,知道現在說再多都沒用,索性靠在椅背上。
她的那雙眼塗著淡藍色的眼影,眼線勾的很濃,看起來像是一雙狐狸的眼,尤其是笑起來時,眼角斜勾,要多勾人有多勾人。
衛聿銘時而打量她一眼,她靠在椅背上竟慢慢睡著了。
這一路,開的實在太遠,從大白天開到午夜時分,車竟然拋錨了。沒油了。
錦繡也不知自己睡了多久才醒過來,微微覺得不舒服,一轉身,才感覺到蓋在自己身上的什麼東西掉了,她才睜開眼細看,是一件西服外套,頓時清醒了。她竟是睡在車裏,車椅被放了下去,車裏的燈也被關了,外麵是朦朧的天光,衛聿銘不在車裏。
她四處張望了片刻,才意識到他們真正是停在荒郊野外。
遠處是低矮的山,他們的車正停在一處山崖下,四處一片朦朧,大概是快要天亮了。
她打開車門出去,頓時感覺到一股寒氣撲麵而來,乖乖裹了衛聿銘的西服出去,她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四周。
這才是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
錦繡四處張望著,終於在不遠處看到一個黑影,還有一個零星的火光。她自己走了過去,看到那個黑影並無反應,隻是鼻頭一下子清晰的聞到了煙草味,知道衛聿銘是在抽煙。
她轉身要回去被衛聿銘叫住。
“天快亮了,不如來看看日出。”
錦繡愣了一下,走到他身旁,這樣的清晨,她竟然覺得多一句話會是聒噪,不忍打破這片靜謐。
兩個人就這樣站在那兒,誰也沒說話,衛聿銘掐滅了煙。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麵已是大亮。
“錦繡,你看。”
聽著衛聿銘叫她,她不禁隨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低矮的山頭上,一片紅霞裏,那個圓圓的太陽,像個慢騰騰懶起的寶寶,一點點爬上山頭。清晨的山間,還有幾分霧氣,朦朦朧朧的,那陽光一點點撒到臉上,頓時一股輕柔的暖。
她不自覺的轉過頭來看著衛聿銘,陽光給他的臉襯出幾分金色來,一片輝煌,她忽然想起多年前在布裏斯本的那個傍晚,他也是這樣站在那裏,轉身對她招手說:“錦繡,你來。”
過了這麼多年,她竟然清晰地記得。
他的臉似乎沒什麼太大的變化,在陽光下依舊耀眼的如同神祗。隻是透過那絲光芒,她忽然在他的鬢邊發現幾根銀絲。
對啊,她記起來了,今年是他的本命年,他快要三十六歲了。
以前老家有個說法,男人在三十六歲這一年裏,不是有大喜就是有大劫,所以三十六歲的男人是不允許出門遠行的,要不要說去采礦這樣的高危行業。
她忽然覺得鼻頭發酸,說不出話來。
他才三十六歲啊,意氣風發的時候,她為什麼在他頭上看到了白頭發。他不是過的意氣風發嗎?不是懷有新歡嗎?不是還有女兒承歡膝前嗎?……事業,愛情,家庭……他不是都像所有成功的男人一樣都擁有了嗎?
她不過是他生命裏的匆匆過客,最後被他驅逐出境,為什麼,她還要這般在意他!
胸口堵著一股子氣,她忽然一聲不吭,自己跑回了車裏。
這三年,這三年……
她所有的恨忽然沒有了意義,在他一根白頭發麵前丟盔棄甲,一文不值。為什麼,自己還是這般的在意他……
衛聿銘一會兒才回到車裏,看到一臉鬱色的錦繡,開口說道:“車拋錨了,隻能在這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