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不順,她就大力的捶著他,自己掙出來,狠狠在他肩頭咬一口,衛聿銘放縱一次兩次,終於轉過身來要回主動。
她是一片柔軟的畫紙,他用雙唇十指作畫,無限的舒展,無限的延伸……可是這歡愉像被裹在狹小的長巷裏,他們一路跌跌撞撞尋求出路,終於把自己困死……
錦繡一聲悶哼,抱緊了麵前這個身軀,聽著他的長歎,終於一切落回原地。
再沒有多的氣力。
錦繡聽著他強健有力的心跳,終於慢慢疲極睡去。
衛聿銘卻遲遲無法入睡。極致之後,歡愉之感一片片剝落,逐漸整個大腦被放空,什麼都刻不下,包括睡眠。
錦繡的呼吸順暢而均勻,他有半刻的平靜,卻被接踵而至的清醒弄得狼狽不堪。整個人疲倦極了,卻沒有睡意,像被分成了兩個,一個是疲倦不堪的肉體,懶散而頹廢地躺在那裏,一個是極端清醒的意識,浮在空中嘲弄著這個自己……
他終於有些受不了了,想要起身,卻發現錦繡將他抱得緊緊的。
心裏有片刻的平靜,接著是更無緒的煩躁……
許久之前的那股感覺開始在心間蔓延,他頓時覺察出自己些許不妙來。幾乎隻是瞬間,他盡可能的溫柔的掙脫錦繡的束縛,起身去了書房。
如果沒有計算錯誤,此時的太平洋彼岸該是正中午。
電話撥出去似乎等了很久那邊才接通,熟悉的腔調和略略有些抱怨的口吻劈裏啪啦一串的英文講了好久,在深夜寂靜的書房裏格外清晰。
衛聿銘在這邊正色道:“陳,我可能需要你幫忙。”
他靜靜的講述完,那邊的人歎了口氣。
“我近期是回不了國的,我有個師弟剛回國了,把他推薦給你吧。”
衛聿銘在這邊道了謝,掛了電話才看見外麵是影影綽綽的天光。
春天早就踩著冬的尾巴來了。他卻知道,徹骨的寒還在後麵。
錦繡早上醒來時,身邊被子早就涼了。
倒是衛聿銘一旁的字條提醒了她,他有事,先去了公司。
渾身不適,錦繡呆呆的在床上坐了片刻,感覺太陽穴那裏一跳一跳的疼。
起來的時候才發現有陌生的來電提醒,回撥過去竟然是許久不見的江陌。他在那邊遲疑半晌,終於像下定了決心似的,對錦繡說道:“錦繡,你能不能出來一趟,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
錦繡第一反應就是拒絕,沒料到話還沒說出口,就聽那邊江陌開口道:“和我一點關係都沒有,錦繡,是關於你的事情……有些東西,我看了很久,還是覺得你有權利知道。”
“什麼?”
“錦繡你出來我再告訴你。”
錦繡匆匆收拾了,一路上眼皮跳個不停,她隻能歸結為昨晚沒有休息好的緣故。到了約定的地點,江陌早坐在那兒了,隻是雙手在額間交叉著,不知在做什麼激烈的思想鬥爭。
“江陌。”
她在他麵前坐下,打過招呼,江陌竟與以往不同,一語不發,隻看著她。
“怎麼了?我哪兒有不對嗎?”
江陌猶豫的搖了搖頭,“錦繡,你……你還好嗎?”
“還好,”錦繡輕輕微笑,“怎麼了?你不是有事情和我說嗎?”
“錦繡……”
對麵的人長時間的猶豫,不由得錦繡不懷疑,“怎麼了?”
江陌吞吞吐吐半天,終於下定決心問道:“你知道衛聿銘為什麼和你結婚嗎?”
“什麼?”
“衛聿銘為什麼和你結婚?”
錦繡一瞬沉默,竟有些不知所措起來,一股不安感從心底升起,她還是故作鎮靜的搖頭。
“我想……我可能知道……”
錦繡沉默,那一瞬間她甚至想過掉頭就走。但段錦繡到底是段錦繡,那樣不理智的樣子除了在羅可蘭的麵前,總是鮮見的。
江陌沉默地將一大推東西推過來,低低說道:“我是從我哥那兒偷聽到的,我一直不信……但……”真相由不得他不信。
錦繡將東西接過來,那一瞬,竟沒有絲毫勇氣去開啟,麵前那包東西,會是炸彈,將她的生活炸得粉碎嗎?
她慢慢把那包東西拿出來,有些資料甚至有些發黃,隻那一眼,她知道,她的世界要開始崩塌了。
照片上的女人並不陌生,真的,她甚至一度將她錯認成自己。
可是,少女時代的自己又從哪裏知道衛聿銘?又怎麼會和衛聿銘親密至此?……
他們牽手,他們接吻,他們在夕陽下彼此對視……甚至,他們爭吵,他們背道而馳……
阿琳……
嗬嗬,嗬嗬……
那個他魂牽夢繞,就是在睡夢中都不會忘記的女人竟然是長這個樣子,竟然和自己有一張高度相似的側臉……
她忽然明白了,幾乎於頓悟。